《南来北往》导演刘璋牧:让他们重新生活在镜头中
北京青年报客户端 2024-03-01 14:21

2024开年大剧《南来北往》落幕,这部承载着时代印记和命运变迁的合家欢作品,在春节团聚之际给观众提供了温馨的陪伴和谈资,而意味深长的收尾更是令人唏嘘,显得后劲十足。该剧导演刘璋牧接受北京青年报记者专访,详细聊了聊他作为一个“70后”,创作过程中意想不到的挑战与收获。

采访中,刘璋牧导演不仅解释了马魁与姚玉玲这两位人物结局的初衷,还透露白敬亭是《南来北往》喜感风格成立的决定因素,以及胡可塑造奉献性妻子“王素芬”寄托了很多自己母亲的影子等等创作内幕。刘璋牧说:“我期望通过这部作品中的角色与故事引发大家对现实生活的思考与共鸣。在观看这部剧的同时也能感受到那份来自生活的真实与力量,以及我们对每一个角色的深情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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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人,重新生活在镜头中

列车上的众生百态、大院人情冷暖,再加上案件元素,几十年社会变迁——“南来北往”堪比富矿的题材却是剧集市场的“蓝海”,一直没人写没人拍,原因只有一个,就是难。“火车是移动的小社会,勾勒众生相并将人物命运钩连在一起,很难设计;中国铁路几十年巨大变迁,车在变,轨道在变,外在的拍摄条件也是客观难题。”正是这份“难”,反而激发了刘璋牧的斗志,“我坚信好看的东西都是难拍的”,非要啃下这块硬骨头。

《南来北往》的故事从1978年开始,对于1976年生人的刘璋牧来说,虽然童年也有全院人一起看14寸电视机、被父母“塞”进火车座位底下睡觉的记忆,但不可避免有大量更具体的时代感细节需要填补。为此他查阅了大量影像资料,相关书籍画册摞起来足有一人高,《昨天的中国》《火车上的中国人》《中国1980》等都快“翻烂了”。终于,独属于那个年代的精神面貌被最大限度还原到剧中。“火车上有人生百态。我不想简单拍一部剧,而是要让一群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人,重新生活在镜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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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服化道真实的生活质感,《南来北往》大量的火车戏也给拍摄制造了不小挑战。刘璋牧介绍说,“火车车厢空间狭小,那个年代过道里也都被乘客占满,本身就缺少腾挪空间,而剧情要求演员不停走动,发生案子后镜头得跟的住。”为此,他跟摄影师做了大量测试。另外,车厢内景在棚里拍摄,而窗外运动的景观怎么办?是“抠绿”还是LED屏?一节车厢超过30米,用什么分辨率的机器拍?素材会不会变形?这些都没有现成的经验可循。开机前一年,刘璋牧和团队专程去全国各地收集素材,经过多次失败才完成了目前呈现的效果。 

白敬亭的喜感坚定了全剧的喜剧路线

《南来北往》剧本出自著名编剧高满堂,以情取胜,人物多但命运紧密钩连——在刘璋牧眼里,高满堂的剧本风格像国画,气韵生动,又有刻意“留白”。在二度创作中,他跟演员既需要把庞杂的人物性格和彼此关系捋清楚,同时又要用特点鲜明的表达,让“留白”中充沛的情感触达观众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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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到演员表现, 刘璋牧导演提到,白敬亭是他最大的惊喜。“最早想过怎么把剧拍有趣,但没想过拍的喜剧风格如此强烈。如果不是小白能做到喜感表达,我不会坚定地走幽默感道路。”他说,开机第一天,编剧高满堂,郑晓龙导演,以及平台制片人、资方老板都在现场“坐镇”,空气中充斥着紧张的气氛,此时他观察到白敬亭反而表现得很松弛,给“汪新”设计了不少幽默感的台词,“这样的小白让我看到无限可能,他可以自嘲,能逗起来”,两天之后,刘璋牧调整了全剧整体的风格定调。

刘璋牧对金晨的点评是非常敬业,对马燕的是完成度极高,丝毫没有偶像包袱。“看完剧本后,金晨问我马燕应当如何把握?最开始,她是一个大大咧咧的男孩子形象。汪新为什么一开始不喜欢马燕?因为他把她当成哥们,自然不会有男女情愫。第二个阶段是母亲去世后,她成了家里唯一的女人。似乎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她就从楼上搬了下来。也正是在这个阶段,汪新和马燕两个人感情迅速升温。第三个阶段,是90年代下海潮,整个社会的氛围就是挣钱、挣钱、挣钱……金晨将这三个阶段演绎的特别准确,眼神和小动作都非常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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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素芬”下线,是《南来北往》的一大泪点。素颜出演的胡可也完成了近年来最让人难忘一次角色塑造。刘璋牧说,“王素芬”的奉献型人格有很多自己母亲身上的影子,是那个年代众多母亲中非常有代表性的人物,他用母亲的生活细节反复跟胡可沟通王素芬种种隐忍的真实动机。而王素芳病逝在刘璋牧看来是全剧最难拍的几场戏之一,“拍摄那天我跟几位演员对词,总是差一点劲,我也不想再试了,试多几遍演员们就疲了,即兴抓拍吧。王素芳交代完事后突然叫住马燕,看着她,看完说’没事,走吧’。  就这一眼,找到支点了!整场戏找到了魂!”胡可这一场戏的创作让刘璋牧赞叹不已。 

“老”戏骨们对角色的赋能更是有目共睹。刘钧扮演汪永革,虽然不是“渣爹”了,依旧让人又爱又恨,真实可信;丁勇岱饰演马魁,进组时刘璋牧和他沟通,希望他能演出不同于《人世间》的父亲形象。刘璋牧用两个“dou”来形容马魁,一个是斗,动辄和徒弟斗来斗去;另一个是逗,充斥着他与妻子的日常。丁勇岱使命必达,成就了全剧最令观众刻骨铭心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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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魁和姚玉玲的结局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或许是入戏太深,《南来北往》的大结局引起了观众大量讨论甚至理解偏差,特别是马魁的死与姚玉玲的落魄。为此,刘璋牧特意发文感谢观众关注《南来北往》并与剧中角色形成深厚的情感纽带。

关于马魁牺牲的创作思考和背后的情感考量,刘璋牧解释说,作为一名铁路公安,马魁始于火车,终于火车。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火车与正义。马魁的牺牲不仅是对剧情的推动,更是对现实生活中那些英勇无畏、将生命定格在一线的公安干警们的致敬。有数据统计这些烈士们牺牲时平均年龄不足45岁。“他们生前时刻面临着生死考验,只为我们的安宁与幸福。马魁就是这些英雄们的缩影,他的故事是对他们崇高精神的体现与传承。”剧中,马魁未能与亲人见最后一面,这既是剧情发展的需要,也是对现实中警察真实境遇的反映。这样的设计旨在让观众更深刻地体会到警察职业的艰辛与不易。在番外篇中,让马燕穿越时空与父亲告别,既是为了弥补剧中的遗憾,也是为了向那些未能与亲人告别的烈士们和家属的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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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姚玉玲最终落寞的结局更为复杂一些,并引起了不小争议。刘璋牧强调,自己非常喜爱姚玉玲,她的坚强与倔强让人敬佩,“很多观众在为姚玉玲鸣不平,相信大家也是因为喜爱她”。刘璋牧说,最终剧情想要表达的是,当曾经骄傲的、美丽的姚玉玲,在经历了丈夫的罪行与生活的重重打击后,她选择坚强面对,自力更生;在与牛大力的重逢中,两人情感的释放与和解为剧情增添了浓厚的色彩。姚玉玲的泪水是对命运的抗争与宣泄,她拾起烟花后的微笑则是对生活的坚持与热爱。牛大力面对曾经深爱的姚玉玲,没有嘲讽或得意,而是选择默默地目送她远去。他手中的戒指是曾经未能送出的爱意,如今却成为了放下过去的象征。这样的处理既是对两人复杂情感的深刻描绘,也是对现实生活中人们面对过去、放下执念的真实写照。“她的结局是我和编剧反复讨论,在创作过程中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总之,从南到北,不仅仅是地域的跨越,更是人心的迁徙。两代铁路警察,在办案过程中所遇到的每一个案件背后,都隐藏着时代的印记和人心的变迁。《南来北往》通过这些故事,带领观众一同回顾改革开放至今40多年间的中国的发展,感受时代的脉搏和社会的进步。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杨文杰
编辑/弓立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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