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溪江竹筏漂流（左起焦金木、刘心武、李文照、孙锦禹）

◎焦金木

温州在我心里是一个神秘而又向往的城市，直至2023年春天，才如愿以偿去了一趟。刘心武老师给我讲，他多年前就去过，是跟林斤澜一起去的，他说林大哥是温州人，现在温州有林斤澜文学馆，开馆时他没能去，但馆方请他题写门匾，他本来觉得自己不练书法，难以从命，但想起林大哥在他创作路上的谆谆指点，以及对他持续赋予的善意，也就承担了下来。这次去温州，主要是为去参观林斤澜文学馆。跟刘老师去到温州，切实地感受到，那里方言难懂，美食众多，地域文化独特，人情味浓郁，更有很多自然风景，其中最美的，要数永嘉县的楠溪江了。

那天刘老师约了两位永嘉县的老朋友一同游览楠溪江，一位是著名书法家李文照先生，另一位是孙锦禹先生，我们四人在楠溪江狮子岩登上竹筏，漂流而下。

春天的楠溪江两岸绿树成荫，百鸟争鸣，竹筏下溪水碧绿如绸，丝滑如云，感觉像是在仙境一般。在楠溪江漂流，就像置身一幅秀丽的山水画，坐在竹筏木椅上，伴随着脚下那竹棑缝隙里吱、吱、吱的水声，各自发表着感慨。刘心武老师说：“我壮年时在楠溪江漂流过，如今耄耋之年，又登上了竹筏，是非常值得纪念的。”这时头顶一只鸟儿飞过，李文照先生则随吟诗一首：“芙蓉头上过，竹筏碧天游，日照迎波动，三翁忘乐悠。”芙蓉鸟是当地的一种美禽。欢声笑语中，竹筏漂流在时宽时窄的河道，水下的鹅卵石大大小小奇形怪状，像藏匿在幽深处的珍珠玛瑙。竹筏缓缓漂行在清澈的水面上，透过溪水可以看见水中鱼儿游动的身影，它们轻巧地穿梭于卵石之间，仿佛舞动出柔美的旋律。

当竹排漂到浅滩急流时，就会像箭一样射出去，我双手抓紧座椅扶手，得大欢喜。撑筏师傅告诉我，这是顺流而下，到达下一站码头需要四十分钟，我们上岸后就空回狮子岩码头，接下一拨儿游客，现在竹筏顺流用竹篙撑，空回时逆流而上则启动船尾马达。

李文照先生我是初次见，但他的名字早就耳熟能详了，他多年来一直和刘老师保持联系，每年都要给刘老师寄送永嘉特产的乌牛早茶叶。我自从跟他加了微信后，交流密切，时常看到他传出的书法作品，对我练习书法启发颇多，见面后一起品茶，我忍不住说：“李先生的书法行云流水，笔酣墨饱，我如能求一幅字，多好呀。”没想到李先生说：“我的字一般般，刘老师的字才有特点，每个字都是用情题写的且又渗透着自己的个性。

前几天路过林斤澜文学馆，又特意停下，在门口仔细观看了刘老师题的匾，他是尊崇吴冠中先生：笔墨为零，情趣第一。”

晚上回到酒店房间，刘老师提醒我不要随意跟别人提要求：明天约了李文照先生一起游雁荡山，雁荡山风景区有林曦明艺术馆，李文照可是大画家、书法家林曦明的弟子，他不仅能书，也能画，如今书法家画家的作品，都论尺计价，你没准备好润笔，可千万别乱开口。第二天上午我约了辆车，便陪刘老师下楼，在酒店大堂，发现李先生如约而至，手里还提一个大纸袋，见面后没等我开口，李先生边说边递到我面前：“这是送小焦你的。”我激动地接过，刘老师帮我展开一看，竟然是一幅“金木雅居”的题匾，落款李文照书，并钤有印章。我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原来在竹筏上聊天的时候，他得知我刚搬了新的房子，早晨他有练字的习惯，便想好这样的写法，连续写了好几幅，挑出自己满意的一幅，直接带来了。

不由得想起来，之前刘老师给我讲过，温州不但楠溪江很美，人的心灵也美，这次来真的让我领略到了。

供图/焦金木

编辑/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