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踏青，又叫探春、寻春。在春暖花开，杨柳吐翠，莺歌燕语的春天里，人们结伴到郊外游春赏景，踢蹴鞠、荡秋千、放风筝。

《诗经·郑风·溱洧》中说：“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蕳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春天来了，郑国的男男女女都喜欢扎堆游春色，到城外的水边游玩，热闹极了。“春秋战争之多者，无如郑”，频繁的战争给百姓带来太多的苦难，但这无法阻止他们对春天的喜爱之情，因为春天充满了希望。这时踏青归来的人群，有的身佩兰草，有的手捧芍药，他们把春天捧在了手里。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唐代韦庄的《思帝乡》里，一个如花的少女，漫步在春天的花丛中，微风吹来，花儿纷纷落在少女的头发上，好一幅春意盎然的少女春游图。这时一位英俊潇洒的公子，也在风和日丽的春天出来郊游，少女对公子一见钟情，词中寥寥数语，就将女子的爱慕之情惟妙惟肖地表达出来，自然率真。

“南园春早踏青时，风和闻马嘶。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长蝴蝶飞。花露重，草烟低，人家帘幕垂。秋千慵困解罗衣，画梁双燕栖。”这是宋代欧阳修的《阮郎归·南园春早踏青时》。想象一下，春光明媚多么美好，马嘶声声，去踏青的人还真不少。这时青梅结子如豆，柳叶舒展如眉，蝴蝶在花中飞舞，大自然里的一切都在蓬勃生长。春游过后，又荡秋千，荡着荡着便困意来袭，遂解罗衫小憩片刻，这时屋梁上的燕子也双双飞回来休息。真羡慕古人生活的悠闲与舒适。

“白白红红相间开，三三五五踏青来。戏随胡蝶不知远，惊见行人笑却回。”这是宋代黄庭坚的《行迈杂篇六首》其二。花儿红的红、白的白，开得好热闹。踏青的人成群结对，有一位姑娘在追赶蝴蝶，越追越远，因为前边有行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姑娘只好腼腆地笑着转了回来。这好似春天里的一个特写镜头。

宋代司马光《游瀍上刘氏园》：“日暖孤台迥，露浓幽径微。茅斋举白饮，沙溆踏青归。照水清满眼，穿林香湿衣。莫言春尚浅，已有杏花飞。”温暖的春天里，清水如碧，映入眼帘，树荫幽幽。踏青回来，不小心湿了衣衫，衣衫上还留有新鲜青草的味道。还以为是早春，但路边杏花已飞落如雪。

唐代熊孺登《春郊醉中赠章八元》：“三月踏青能几日，百回添酒莫辞频。看君倒卧杨花里，始觉春光为醉人。”农历三月，是踏青的好时节，人们神清气爽地来到郊外，在明媚的春光下饮酒赏花，真是让人舒畅。抬头看，万里碧空如洗；低头看，那个人儿卧在飞舞的杨花里，这场景足以醉倒人。春天是多么美好，春光是多么明亮，春花是多么迷人，我们不由得醉倒在这春天里，醉倒在酥软的泥土上。

又是一年春来到，又到了踏青的好时节。游走在花草中，漫步于桃红柳绿间，或憧憬“长安水边多丽人”的动人场景，或向往“芳洲拾翠暮忘归”的优美意境。与美好的春天亲密接触，让我们的心灵在广袤天地间寻找纯净与闲适。

走！让我们踏青去。

本文选自《月读》2018年第4期

来源：思想与理想

编辑/韩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