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的花鸟画祥瑞题材可谓蔚为大观，它们是艺术市场的宠儿，也是明清商品经济发展之下，士大夫文化与民间文化融合的缩影。今年4月，《应物而祥：明清花鸟画的另类视野》一书由三联书店出版，作者朱万章择取了明清及近代40余位画家所绘祥瑞题材的花鸟画，发现并剖析其中的荔枝、朱竹、牡丹、辛夷花、白雀、大鹏、墨竹、柿子、松树、花瓶、鹌鹑、莲花和葫芦等题材，蕴含着大吉、大利、三多、平安、富贵、如意、长寿等吉祥之意。行文中，作者不仅探讨画作的艺术和鉴藏价值，也梳理了祥瑞题材绘画的审美与民俗等影响因素。

据介绍，《应物而祥：明清花鸟画的另类视野》书中的图片来自故宫博物院、中国国家博物馆、首都博物馆、上海博物馆、天津博物馆、广东省博物馆、台北故宫博物院、美国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美国弗利尔美术馆等几十家博物馆。有的图片为首次发表。

6月1日，举行的新书发布会上，该书作者，中国国家博物馆研究馆员、古代绘画研究所所长朱万章与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余辉对谈，通过对画作的解析以及文化源流的考证，吉祥话是如何转译成这些吉祥画的。

两位嘉宾由柿子说开去——“柿”因与“事”谐音，故常常和柏枝、百合、橘或如意并列，有“百事大吉”“事事如意”和“百事如意”之意。因其所蕴含的吉祥寓意，“柿”在明清以来的岁朝图中便时有出现，甚至充当了画龙点睛的角色。所谓岁朝图，因其为迎接新岁而绘制，故多被冠以“岁朝图”的名称。

据朱万章不完全统计，带有柿子的岁朝图至少可以有以下几类，一类是为宫廷画家或者清宫有关的政治人物。以宫廷为中心，表现妍雅富贵的气息。最典型的是陈书《岁朝丽景图》，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从画面可以看出来，画得是大盆景，盆景里有水仙，有各种吉祥如意的花卉，在盆景的旁边有两颗柿子，这实际上带有柿柿如意之意。陈书画的《岁朝吉祥如意》，（也是本书的封面），设计的时候非常巧妙，有花瓶和两个柿子，既有吉祥如意，也有柿柿如意的意思，花瓶，有平安如意之说。现在也是收藏在台北故宫。

第二类是民间职业画家或者说文人画家所创作的柿柿如意，这些柿柿如意主要集中在两个区域：一个是以上海为中心的区域，一个是广州为中心的区域，而它们的时间基本集中在清代的中晚期甚至延续到民国的早期——既有世俗画，也有文人画。。南京博物院所收藏的乾隆时期的蔡嘉的《岁兆图》，他既擅长画人物，又擅长画山水，《岁兆图》画的是花瓶，上面插梅花、牡丹，花瓶的左侧可以看到很大的梨，前侧有两颗柿子。当然这个梨也和荔枝一样，代表一种大利。就是大吉大利之意，柿子代表柿柿如意，花瓶有平安之意。

朱万章提到，明清时期文人画和世俗绘画之间有一个缓慢转变的过程。绘画中的实用性、功利性，意趣是此起彼伏，尤其是清代中后期海上画派的时候，基本上世俗性的审美意趣完全取代了文人的趣味。而世俗性的绘画功能，更多时候是追求一种吉祥、祥瑞。比如马上要高考了，可能要一路连升或者说进士及第。某人想做官，可以画一个公鸡，有很大的鸡冠，叫加冠图等等。都有这样一种吉祥的寓意来满足美好的愿景和需求，而在宋元时期，这样的社会需求和世俗性的审美就没有明清时期那么世俗。

余辉认为，这种转变与明清时期的商业社会密切相关。明清时期开的商铺比元朝、宋朝多出十倍以上，任何一家店铺开张都需要人祝贺，送这一类的绘画是非常提气的，所以在明清时期祥瑞绘画大大增强了。再一个，每个家庭都希望有这样的吉祥内容的画，挂在家里面，就显得喜庆，这个家有一种幸福感。朱万章介绍，《岁朝图》是为春节而创作的，在春节期间大家一定是喜欢看到的是比较喜庆、比较吉祥如意的。非常典型的程式化的《岁朝图》往往都会有一个盆景、一个花瓶，题材也比较集中，都是具有极强寓意。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祖薇薇
编辑/贺梦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