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文学家孔尚任称自己的《桃花扇》是“借离合之情，写兴亡之感”，用秦淮名妓李香君与文人侯方域的故事，道尽朝代更迭的兴亡事。近日，“一戏两看”昆曲《桃花扇》亮相2024第八届天桥·华人春天艺术节，在天桥艺术中心以“全本”和“选场”上演，舞台上没有亮丽的“声光电”，只有干净简洁的一桌二椅，以最古老的戏曲舞台样式感动观众。

孔尚任创作的《桃花扇》自1699年问世以来，鲜少有演出的记录。此版由石小梅昆曲工作室和江苏省演艺集团昆剧院推出的《桃花扇》，整理改编于孔尚任的原著，其中虽有“全本”之称，但并非孔尚任原作的“全本”，可以理解为是与“选场”对照的形式。“全本”围绕李香君和侯方域的爱情故事线展开，是原著的精编，折子戏的“选本”更像是番外故事，以不同人物为切入点，展现故事的不同侧面。

无论是“全本”还是“选场”，本版《桃花扇》与原著最大的不同，是结尾处从孔尚任笔下李香君、侯方域本欲再续前缘，却被道士点醒双双出家为道，变成本版剧中唯有侯方域出家，李香君还在苦苦找寻昔日侯郎。两人只有门内门外之隔，侯方域却不愿推门相见，自此天涯永别。

如此改编看似是个爱情故事的悲剧结局，但全剧看下来，《桃花扇》其实是李香君的“大女主”故事，与其说她追求的是爱情，不如说追求的是清高气节。剧中前半段描绘的是侯方域与李香君的相遇与相爱，但无时无刻不让人感受到，侯方域不值得得到李香君的爱。侯方域求见李香君的缘由，是郁郁不得志的文人去青楼派遣烦闷，李香君对侯方域爱的萌芽，却来源于侯方域曾揭露阮大铖的丑行，背后是她对山河破碎的守护；而当阮大铖托人为侯李成婚送去妆奁时，侯方域竟险些被说服，是李香君决绝推辞，不与阮大铖同流合污。李香君的气节与智慧显而易见。

李香君把扇面上自己的血迹点染成桃花 本报记者 方非/摄

表面上，侯方域是李香君爱慕的坚守本心的文人，实际上，李香君才是理想的化身。顺着这个逻辑，本版结局的改编顺势而为，侯方域的出家仍是逃避，和他当年去李香君处寻求消遣没有本质的区别，李香君却敢作敢为，自有主张。最终侯方域退守道观不愿相见，也是因为他听到了李香君说他一定仍在为国奔走，进而羞惭万分无颜开门。二人志不相同，相见争如不见，这一结尾既符合原著的气质，也贴近现代人的感受。

《桃花扇》作为一部新编昆曲剧目，之所以巡演多年还一票难求，皆因它的创作与改编，切中了“借离合之情，写兴亡之感”的要义。当一个内容扎实的好故事，无需花哨的舞台都会出彩。此版昆曲运用传统而简单的舞台形式，给演员极大的发挥空间。施夏明的侯方域丰神俊朗，龚隐雷饰演的李香君外柔内刚，唱腔细腻，颇有南昆风度，举手投足都可打动人心。

记者/韩轩,方非

来源/ 北京日报客户端

编辑/乔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