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美易达的年代 重回摇滚庄园
北京青年报 2021-07-24 07:05

“而今创作歌曲,仅凭一台电脑就好。即便是合作,也是我出了一个节拍动机,隔天你把鼓的部分通过电邮发来。这么弄出来的作品,经常还都非常完美。但是,在威尔士的洛克菲尔德,人们追求的并不是完美,而是乐队成员之间、人和人之间的奇妙反应和灵感的魔法瞬间。”绿洲(Oasis)乐队那个话痨连姆,难得严肃下来后,总结了互联科技前后创作的不同之处。

替威尔士一家神奇农场RockField(摇滚庄园)站台和背书,并进一步阐述灵感魔法瞬间的,还有酷玩乐队主唱ChrisMartin给出的实例,正是他们的21世纪第一金曲《Yellow》:“到农场后的一天晚上,在屋外,我们乐队的制作人突然手指上方惊呼,‘Lookatthestars’(快看星空!)。我们平日在伦敦只能看到雾气嘛。回到录音棚,我回想着刚才的星空,拿起吉他拨弄着简单和弦。正对面书架上搁着一本黄页,于是有了这首歌词其实没任何意义、却让我们吃了16年的《Yell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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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纪录片《摇滚庄园》通过访谈获取的诸多轶事中的一段。威尔士乡间的RockField自诩为世界上第一座居家独立录音棚,50年前由一对农民兄弟创办至今,诞生了太多摇滚史上的传奇专辑和金曲。对这样一个重要地标的纪录片拍摄工作,说难也难,比如对来来往往这么多大牌音乐人的邀约,BritPop风格的创建者石玫瑰乐队,就拒绝了拍摄请求;说简单也简单,以绿洲这位大嘴连姆为代表,摇滚老炮们一旦面对镜头和麦克风,就可以如上综艺节目般滔滔不绝,迅速催生出一部以录音轶事为驱动力的纪录片。

上海国际电影节展映的这部电影,让英伦摇滚迷们幸福死了。坐在影院里,听着这些来自当事人的真正段子,跟着影响我们听觉成长的、偶尔穿插进入的一段段金曲,嘴角微微动着,想要大声欢唱出来,然而,登场角色和他们的故事实在太多,每一首歌都只能播放几秒钟,就被接下来的讲述打断。

1970年,学了点乐器皮毛、买了点录音设备的威尔士农夫金斯利和查尔斯·沃德兄弟俩,把自家农场的房子改作简易录音棚,供自己和远近相邻过来玩。附近城市伯明翰的几个长发小伙,带着电吉他和效果器过来了,失真音效比公鸡打鸣还尖锐、吵闹,调皮的主唱还拿起猎枪,在队友耳畔将他们一个个轰醒。这些讨厌的家伙,就是世界上第一支重金属乐队——黑色安息日。

技术流金属的齐柏林飞船、开宗立派华丽摇滚的大卫·鲍伊、体育场级别金曲最多的皇后乐队,在他们成名前后也都纷至沓来。遗憾的是,或因当事人已逝或因出场时间太短,这些真正的史诗级大人物,并没给出多少轶事。能确定的只是,弗莱迪在这儿写完了《波西米亚狂想曲》并完成最初的录制。

不久前,我刚巧读完一本乐队传记《无尽之河,平克·弗洛伊德传》,那几个总会在作品中抨击资本主义的亿万富翁,不管是为了灵感还是度假,录制一首新歌,时常都在英格兰乡下河流上的游艇、法国蔚蓝海岸边的别墅和洛杉矶顶配的专业录音室间奔波。实在难以想象《摇滚庄园》里同样大牌乐队的金曲,诸如《天堂的阶梯》《太空悲剧》《波西米亚狂想曲》,怎么能在这么简陋的农舍中完成录制?

来的乐队越来越多,牛棚被翻新改建成了宿舍楼,农场主金斯利的新婚妻子安,辞去银行工作,顺理成章地成了录音棚的会计员。本来只喜欢乡村歌谣的兄弟俩,渐渐也接受了吵闹的金属和古怪的朋克。电子合成器跟着上世纪80年代到来,SimpleMinds几个苏格兰小伙在农场的长期驻扎和创作,算是让家乡格拉斯哥赶上了后朋克和新浪潮的趟。

看过杜兰杜兰乐队那支《OrdinaryWorld》的MV吧?故意怀旧的影像里充满了对维多利亚时代无病呻吟的怀旧,当然,歌曲是绝对动听的。然而,整个不列颠的上世纪80年代,就是浸泡在这种小情小调之中,从DuranDuran到TakeThat,就连一度喧嚣和工艺扎实的重金属,也都怒吼着跑向大洋彼岸的美国去了。

“很多年轻人已经接受了保守主义、死板的文化和白天的电视节目……80年代的英国其实是死的。”绿洲乐队里那位热衷政治的连姆亲哥哥诺尔,在另一部纪录片《英伦摇滚沉浮录》里描述过当时的情形。

物极必反,1990年的人头税暴动、俱乐部入口禁止药物的说明和曼城乐队石玫瑰的第一张专辑,一起将古老的英国带到了沸点的边缘。1990年5月27日的Spike岛音乐节,现场音响系统虽然糟糕透顶,石玫瑰的演出却让在场的上万青年彻底上瘾,某种意义上,那一天也是英伦摇滚(BritPop)的出生日。

几年后,这边的威尔士农场上,同样来自曼彻斯特的绿洲乐队,半夜偷开着拖拉机赶去看石玫瑰的演出。诺尔爬上农场的一堵墙,坐在上面,被羊群盯着,弹唱《奇迹墙》这首被誉为自披头士《HeyJude》后的英国民间国歌。《摇滚庄园》的导演好奇这首超级名曲花了多久录完?“没多久,那晚酒吧搞周五促销畅饮,我为了快点去喝酒,很快就搞完了。”连姆说。

虽然强调只有在乐手们群居生活的农场,才会有着人和人之间的奇妙反应和灵感的魔法瞬间。但连姆自己心里也非常清楚,个性张扬的年轻人长期待在一起,免不了要有矛盾冲突,吵架甚至打架成了家常便饭,也成为人际关系的真实部分。相比热衷于政治、为布莱尔工党摇旗呐喊的哥哥诺尔,不会任何乐器的连姆,只希望小伙伴们快点完事,好跟他出去玩。性格和志趣迥异的绿洲兄弟俩,也早自乐队成名之初,就在“人与人的奇妙化学反应”里加深矛盾、渐行渐远。

数字时代,年轻乐手们再不需要扎堆群居,在相互争吵中度过一个个“乐队的夏天“。激发灵感的奇迹之墙和映衬星空的黄页,都已是昨日往事。威尔士的农夫兄弟已是八旬老人,专程来旅游打卡的孩子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他们讲那过去的事情。

文/张海律

来源/北京青年报

编辑/贺梦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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