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20年前的一场命案,犯罪嫌疑人朱某杀人埋尸后潜逃外地,从此隐姓埋名,甚至重组了家庭。为避免暴露,朱某几乎从不外出,但令她没想到的是,丈夫无意间拍摄并上传至网络的一段视频,“暴露”了她的踪迹。
2003年7月2日,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精河县托里镇良繁场三队,朱某因枸杞地边界纠纷与其嫂子宋某发生争执,其间朱某用石头砸向宋某的头部,致其倒地失去意识,朱某将其掩埋。案发时,朱某32岁,她的儿子只有5岁,虽有万般不舍,但因害怕坐牢,她狠心撇下孩子和丈夫,乘车逃到乌鲁木齐市。
案发后,精河县公安局以朱某涉嫌故意杀人罪立案侦查。当年9月,精河县公安局以朱某涉嫌故意杀人罪对其上网追逃。
逃至乌鲁木齐市之后,朱某遇到几个要去浙江省湖州市打工的姑娘,她谎称自己的身份证丢了,想和姑娘们一起去干活,还改名换姓以“王萍”自称。
然而到了湖州市,因担心身份暴露,朱某不敢去工厂打工,她做过保姆、收过废品,夜里经常失眠,作案现场的画面总会突然在她脑海中浮现。其间,朱某从来不出远门,也很少与人交谈。
一年后,经人介绍,朱某认识了现在的“丈夫”张某。张某相处后提出愿意与朱某共同生活。朱某隐去了杀人的事实,只说自己是从家里跑出来的,没有离婚,领不了结婚证。张某对此表示并不介意,也没对朱某的身份有所怀疑,还把朱某带到江苏省苏州市的一个工厂里打工。
2006年,朱某生下女儿,辞职在家看孩子。2008年,朱某又生了一个儿子。此后,朱某更不愿意外出了,除了生孩子去过医院,其他地方她都没去过。
据朱某落网后供述,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曾想过自首,但看到一双可爱的儿女,她又没了勇气,想等孩子长大些再作决定。
时光荏苒,转眼距离案发时已过去20年。起初日夜不安的朱某渐渐地淡忘了新疆的家,甚至以为再也不会有人找她了。
然而,她的美梦最终破灭。
发现朱某的过程极其复杂。
由于朱某很少外出,侦查员每年外出办案时,都会拿着她的照片,去她的老家江苏省,或者其亲属居住的甘肃省、浙江省跑一圈,虽然一无所获,但民警始终没有放弃。
直到今年4月,江苏警方发现一张在江苏省徐州市贾汪区汴塘镇252省道北苏鲁交界处抓拍的图片中,有个与朱某长相相似的人骑着三轮车带着一名小姑娘。
江苏警方将这一线索反馈给精河县警方后,精河县公安局侦查员反复核对,发现图片中乘坐三轮车的小姑娘与朱某年轻时很像。
侦查员通过小姑娘找到其父亲张某的社交账号,又在张某的短视频平台账号里,看到他发布的视频中,有个中年女子一闪而过的画面。经核对,此人正是朱某。张某正是朱某现在的“丈夫”。
6月,在查清朱某的住处后,侦查员前往山东省枣庄市台儿庄区开展抓捕工作。侦查员第一次去朱某家时吃了闭门羹,于是打算另寻时机。
就在离开途中,侦查员驾驶的车辆与一辆三轮车擦身而过,发现骑车女子面容与朱某高度相似。民警立即对三轮车进行拦截,最终确认骑车女子正是朱某。
朱某被抓后惊慌失措,谎报姓名,侦查员问其家庭情况,她一言不发。
侦查员从其家庭入手,历经1个小时的讯问,朱某从承认自己姓“朱”开始,缓缓道出真实姓名和2003年在精河县托里镇杀人埋尸的犯罪事实。
讯问的最后,朱某痛苦地说:“20年过去了,我对不起被害人家庭,也对不起自己的两个家庭,如果当时不那么冲动,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得知朱某落网的消息后,精河县公安局侦办过该案的所有民警都舒了口气。
当年的笔录字迹日渐斑驳,案卷早已泛黄,办案民警换了一批又一批,但命案必破、积案必清、逃犯必追的决心从未更改。20年来,办公室案情分析板上未撤下的命案照片,像针一样时刻刺痛着追逃民警的神经。
精河县公安局侦办此案的民警吕武鹏告诉《法治日报》记者,精河县公安局三代刑侦人接续奋斗、调查取证,多年来通过群众走访、数据比对展开侦查追捕。近年来,精河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成立专门工作小组持续开展追逃攻坚行动,终于发现了有关朱某的重要线索。
6月16日,在江苏警方的大力配合下,精河县公安局追逃民警将潜逃20年的朱某抓获归案。近日,朱某凭记忆指认了案发现场。目前,该案还在进一步侦办中。
文/潘从武 童文艳 刘洋
编辑/倪家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