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国内首个国产3A游戏《黑神话：悟空》爆火，该游戏周边也成了很多游戏爱好者们追捧的对象。但北京青年报记者发现，不少网店的商品介绍页面打上了“黑神话”字样，但是商家对于商品是否与游戏联名却讳莫如深。“悟空”不是首个遭遇这一局面的作品，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种疑似侵权的行为在ACG（动画、漫画和游戏）市场上，已成了一大亟待解决的问题。而众多销售者却侵权而不自知，面临诉讼风险。
《黑神话：悟空》联名卖爆了
网上出现疑似盗版周边
8月28日，稻香村宣布与《黑神话：悟空》合作推出一款名为“齐天揽月”的月饼礼盒。随着《黑神话：悟空》不断打破各种记录，联名产品的热度也进一步提升。
北青报记者了解到，与《黑神话：悟空》的联名出圈的就是瑞幸咖啡。其推出的联名款饮料“黑神话腾云美式”，消费者购买套餐，可限量获赠3D限定海报光栅卡、3款联名杯套等周边。但因为太过火爆，用户在此次联名商品的购买过程中出现了很多问题，比如商品券无法核销、一些门店不上架活动，周边秒没等，引发很多网友不满和吐槽。最终，瑞幸咖啡公告称3D海报被“秒空”，补货需要等15天左右。瑞幸咖啡CGO杨飞更是在朋友圈直呼男性购买力颠覆团队认知。而这还是在《黑神话：悟空》正式上线前的情况。
据北青报记者不完全统计，《黑神话：悟空》的营销范围颇为广泛。除瑞幸外，与其联动的还有英伟达、海信、联想、滴滴青桔、京东等超10个品牌，联动形式从滴滴青桔的“筋斗云”联名车型、吉考斯工业的联名服装，到英伟达为《黑神话：悟空》推出的专属Game Ready驱动，以及联想的联名款电脑和定制化硬件、海信的定制款电视和官方合作显示器等等。
京东数据显示，8月19日晚8点至8月20日24点，《黑神话：悟空》官方联名周边销售额超1500万，游戏手柄品类成交量同比增长超7倍、游戏设备成交额同比增长超5倍、显卡品类成交金额同比增长超250%。
而也有一些商家想要在这一现象级游戏带来的“泼天富贵”中分一杯羹。
“黑神话悟空亚克力钥匙扣”“黑神话悟空徽章指环套装”“黑神话珍藏版四件套”……随着《黑神话：悟空》成为现象级游戏，在电商平台上用“黑神话”“悟空”等关键词搜索，很容易就能找到大量销售其周边商品的店铺。小到钥匙扣、帆布包、文具、饰品、服装，大到手办、摆件，应有尽有。
相比于上述品牌联名商品动辄一两百甚至上万的价格来，这些在电商平台上出现的“周边”不仅有的只要几元，甚至大小、款式、颜色都能挑选。其中，一家网店推出的“珍藏版四件套”不仅有大小号之分，还有普通装、礼盒装和豪华装，价格也仅有几十元。而官方珍藏版（含游戏）的礼盒价格为820元。更是有媒体发现，原本官方只有3万套的四件套周边，在某网店综合销量超10万份。在今年9月下旬才能陆续发货的该游戏实体收藏版，其中的手办也已经出现在了部分网店中。更是有大量商家在销售至今尚未被游戏官方推出的游戏同款金箍棒产品。
当记者咨询上述网店客服其商品是否是“正品”或游戏官方联名时，有的商家顾左右而言他，一直在强调“与游戏周边完全一致”等。有的明确表示不是游戏官方周边，是因为喜欢这款游戏自己做出来的周边商品。
ACG周边成大市场
消费者自制“谷子”存侵权隐患
事实上，《黑神话：悟空》遭遇的情况并非个例。早在2019年，同样是现象级动漫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上映期间，就被发现官方周边还没有正式上市，盗版周边已经在市场上大卖的情况。
而随着国漫以及国产游戏行业的崛起，各种“谷子”（动漫周边产品）随之成为二次元们的心头好，大量爱好者将对作品和画师的热情转化为独特的“谷子”收藏，“谷圈”市场表现强劲。一个数据可以证明其购买力——在今年8月举办的第十一届“动漫北京”为期3天的主场活动中，动漫衍生产品现场销售额逾3000万元。艾瑞咨询报告称，2023年中国ACG行业增长27.6％，市场规模达到2219亿元。
北青报记者了解到，在“谷圈”的诸多流派中，很多爱好者们对“官谷”（版权方方发行的周边）并不满足，很多人希望有自己独特的“谷子”收藏，但是制作徽章、亚克力砖、毛绒制品等非常考验手工能力，因此很多人会选择拼团自制“谷子”。
拥有四年“谷龄”的小琦觉得她心爱的角色谷子太少，决心“为爱发电”，亲自打造一套“谷子”，并成为团长开团销售。从决定自己制作一套心仪角色的“谷子”开始，她每天早晨的第一件事就是推进制作进度，研究各种工艺，与不同的工厂、画师、美工交流，进行协商和微调，然后再打开社交媒体和QQ群回复买家的消息。
而这样的做法在“谷圈”颇为流行，部分还演化出来一套“开团流程”和交易规则等。不过，这并不代表“为爱发电”没有风险。“我就是想找人分摊一下制‘谷’的成本，没想到还有侵权的事。”小悠告诉北青报记者，他们拼团自制“谷子”被版权方发现，作为团长，她被对方联系要维权。“对方说让我们先下架，不然可能会起诉我们。”
从事动漫周边商品销售的杨先生则对北青报记者称，自己曾经因为销售某动漫周边被起诉，原因是这款动漫周边并非版权方授权发行的，而其作为销售者也触犯了法律。最终，他被判停止侵权行为，并赔偿版权方1000元。“只有对方追不追究这种情况，没有侥幸过关的。作为销售者一旦被举报，赔钱、罚款都是小事。”
律师提示风险 玩具类侵权犯罪案件高发
“除了有少数版权方明确了在多少金额、什么情况下可以不认为是二创者自制周边售卖是侵权的情况以外，在市场上贩售自制的周边产品实际上构成了侵权行为。”从事知识产权诉讼的律师王思对北青报记者称，她经手的案件中，有部分完全是因为侵权者对知识产权和著作权的轻视，确实是因为喜爱，但是出现了销售行为，最终导致了侵权。但也有的销售金额和规模已经达到犯罪标准。
上海市人民检察院在2022年发布《上海版权检察白皮书（2019-2021）》中曾经披露，2019年至2021年，上海检察机关受理审查逮捕侵犯著作权犯罪案件96件305人，批准逮捕75件206人，起诉77件215人；受理审查逮捕销售侵权复制品犯罪案件7件21人，批准逮捕6件10人，起诉7件12人。在上海检察院受理的上述案件中，侵犯玩具类著作权犯罪案件占总受案量的27.8%，与计算机软件类一同排名首位。
该白皮书中也披露，侵犯游戏软件、玩具著作权犯罪案件的权利人相对集中，权利归属较为明晰，权利人报案主动性也更强。
王思表示，支持正版产品不仅是对原创作者权益的保护，也是维护市场公平竞争的重要举措。消费者如果遭遇盗版周边商品，可以向市场管理部门举报。同时也提醒一些“谷圈”爱好者，要自制谷子切莫有商业行为，如果想要销售或二创，一定要取得版权方授权，避免法律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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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生 马梦祎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张鑫
编辑/樊宏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