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news|重庆宝妈背着没断奶的小女儿摆摊卖串 攒钱给患有心脏畸形的大儿子手术
北京青年报客户端 2024-04-17 19:56

重庆一“95后”宝妈林静,背着没断奶的小女儿,每天到学校、广场周边摆摊,想靠着1元一串烤面筋、4元一串烤豆干、几块钱一份的卤菜攒钱给大儿子治疗先天性心脏病……她的大儿子淼淼出生时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不仅心脏长在右侧,还只有单心房、单心室。她告诉北青报记者,孩子已经有了心衰的表现,急需第二次手术,“只希望能多些生意,尽快攒够钱手术。”

前夫在孩子手术后“消失” 只留她一个人抚养心脏畸形的儿子

在重庆璧山区中兴小学门口有这样一个摊主,背着还没断奶的小女儿,拽着至少200斤重的拉车,步行2公里,一边在校门口摆摊,一边等着大儿子放学。

她叫林静,现是一名“95后”宝妈,每次出摊,都会围上不少客人,其中有不少,都是听说她的经历后来“帮一把”的。

林静说,她出生在重庆一个偏远的农村,很小的时候,就被交由爷爷奶奶抚养。后来她找了一个比自己大近10岁的男人生活,二人都是偏远农村的人。

“大儿子淼淼是和他生的,淼淼刚出生时,哭的力气就很微弱,面色、四肢都是乌青的。”她说,经过医生诊断,发现孩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复杂畸形。

记者在淼淼的确诊病历上看到,孩子右位心、单心房、右室双出口、大动脉转位、室间隔缺损、肺动脉瓣狭窄、共同房室、共同房室瓣中度反流。林静说,用通俗的话说,就是“心脏长在右边,只有一个心房、心室”。

“当时医生说,如果不尽快手术,淼淼可能都活不过2岁。”林静说,她和孩子父亲两边家庭的经济较为困难,只能外出借钱给孩子治病。

2017年,在孩子1岁多的时候进行了心血管的手术,先将血管连接好,为输血“开路”,等长大之后再进行心脏手术。而这次心血管的手术,让孩子突发感染,经过几次抢救,花费了30多万元。

林静说,迫于经济压力,她只能在白天时将孩子先交给亲戚帮忙照顾,自己外出打小时工贴补家用。

屋漏偏逢连夜雨,孩子的手术费还没有着落,林静家中又发生了变故。

北青报记者从林静收藏的一张报案回执中看到,2019年8月,孩子的父亲将淼淼带到朝天门大桥后,将他独自留在桥上,自己跳入江里。路过热心人看到并报警,才将孩子安全送回。

林静说,自己也试图上婆家寻找、报警寻人,但都没有结果。

女子为给孩子攒手术钱爬到几十米高空开塔吊讨生活 直到遇到他

“孩子虽然挺过来了,但身体一直不好,隔三差五的生病。直到如今血氧饱和度也很低,只有50多,也就正常人一半的水平。”林静说,她如果做普通工作,连维持生计都很难,最穷的时候靠借网贷生活、

“一个20岁出头小姑娘每天被追债的堵,总是招人非议。”她说,为了多挣钱给娃手术攒钱,她做过小买卖、家政服务、还学过证书到父亲所在工地开塔吊。

林静说自己从小胆子小,塔吊动辄几十米高,“爬到梯子上,都不敢往下看,风一吹,架子吱呀响,我整个人都不敢动。”她说,为了孩子只能硬着头皮上。

“因为加班需要自己花钱找替班司机,所以虽然危险,但我基本都是自己开。”她说,2019年之前,一个月开10多天的日、夜班塔吊司机,到手能有一万四千多,但之后不景气,工资一下子掉到了6000多元。

同乡胡女士说,“那个时候林静去开塔吊,没有和身边任何人说过,我们都是后来才知道的,不论夏天40℃的高温还是冬天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她都在坚持,我们知道她急用钱给孩子手术,没想到这么拼。”她说,那段时间许多女生开塔吊在短视频平台火了,有人说能赚钱,林静也跟着拍,想贴补些家用,因为不会运营始终没“火”起来。但至今她的抖音上,还留着几段开塔吊的视频。

后来,林静认识了如今的丈夫。她说,早些时间做小买卖亏本,没钱生活又借了网贷,他知道了自己的遭遇,不求回报地垫了钱。“那时候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直到我拍了不少开塔吊的视频,被他刷到了,我们又因为这份缘分走到了一起。”林静说,自己原本因为大儿子的病,从来没有过结婚的念头,直到遇见他。

说起林静如今的丈夫,她语调都高了起来,“遇到他之后的这段时间,成了我自16岁以后最有希望的日子。”她说,丈夫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不论工作多累回家后都会帮她照顾孩子。

就这样,在小女儿出生50多天后,林静毅然决然选择带娃摆摊。“他是个机修师傅,成天东奔西跑为别人修理大型器械。他负责养家,我负责照顾孩子。”林静说,她与丈夫商量,摆摊的所有收入,都用来留给淼淼治病,丈夫欣然接受。

不想靠博取同情给儿子看病 不少客人专程来买串儿“帮一把”

“我第一次遇到她,怎么也想不到,身高1米5,体重不过70斤的她,背着个娃,是怎么拉得动这摊位的。”田女士是璧山区的居民,在当地开了一家理疗店,是林静摊位的常客,还总为她拉客源。

田女士说,自己年长林静几岁,去年冬天,她在大河坝公园带着女儿玩儿,听到女儿喊饿,就去附近的摊位买吃的,正巧遇到来此带娃摆摊的林静。

“我看她年纪不大,瘦瘦小小的,带着两个孩子摆摊,手被冻得皲裂发紫。”田女士说,林静怕小女儿冷,还给她蒙上了一层毛毯。“当时孩子的手从毛毯缝隙里露出来了,我一看,就知道这个孩子还没断奶呢。”

田女士说,林静收摊时,一面背着娃,一面拉着车,车上摆着食用油、煤气罐、锅灶和各种食材……为了拉动那个车子,她整个身体都向前倾斜到脱手就会即刻栽倒的程度,而她的大儿子见妈妈吃力,也会在后面尽力推着。

“后来我也试了一次搬那个煤气罐,真的挪都没挪动。”田女士说,也不知瘦弱的林静哪来的力气。

后来她听家里人说,大年三十那天林静也去摆摊了,直到凌晨1点多才收摊,让田女士也不禁好奇,林静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生活。

璧山区不大,认识的人总会有机会遇到。田女士就在抖音上刷到了林静分享孩子生活的视频。随后主动联系,二人成了好友。

“我每次见她,都是满身的油点,衣服起了球也不舍得买新的。”田女士说,细聊之下,她知道了林静的遭遇。“我女儿今年8岁,我也是个妈妈,能理解她的绝望。”田女士想要帮她,又怕打击林静的自尊,就开始帮林静出摊、拉客源。

“有时我会主动问其他朋友要不要吃炸串,然后从林静这里买。”田女士说,林静这个人不会做生意,为了让学校的孩子们买得起,所有炸串、卤肉串、烤串的价格都定在一、两块钱左右。后来自己琢磨出了酸梅汤热卖,还会把秘方随意告诉想学的人,“我拦过她,可她就是这么一个实在人的性格。”

田女士经常骑十几分钟的车来帮林静,有时也会带着女儿来给淼淼作伴。但每次看到淼淼,她也是一阵的心疼。她说,淼淼比自己女儿大些,但却矮不少,小手不像同龄孩子一样肉肉的,血管都是凸起,手指甲和嘴唇也是紫色,稍微运动,就会喘不上气。

“不过好在最近通过抖音几个博主,知道林静遭遇的人越来越多,从很远地方特意来她摊位买东西的人也多了,生意逐渐好起来了。”田女士说。

林静告诉北青报记者,淼淼已经开始出现心衰的表现了,需要尽快手术保命,虽然目前自己已经靠摆摊攒下了几万块,但是对于所需的手术费和医药费来说,仍是杯水车薪。

但她从来未主动向别人张嘴去寻求帮助,也拒绝了不少人提出“借钱给儿子看病”的建议。她说,自己被讨债的吓怕了,多年来的生活经验也告诉她,人生是自己的,博取同情并不能让生活变得更好,只会因为舆论而徒增压力,“现在有这么多好心人给我鼓励,买我的串,也有爱我的丈夫,懂事儿的孩子,这已经是我有过最幸福的生活了,只希望能多些生意,尽快攒够钱帮孩子手术。”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王浩雄
编辑/王朝
校对/熊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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