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粮食危机的警报声越来越响。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1日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呼吁国际社会采取迅速果断的行动，以应对俄乌冲突可能引发的粮食危机。

据外媒引述乌克兰方面的说法，乌克兰目前已积压超过2000万吨用于出口的谷物，无法通过黑海出海港口运出境。与此同时，俄罗斯化肥出口因受到制裁，导致全球化肥价格大涨，巴西、美国等农业大国的农户被迫减少化肥用量，可能因此影响未来收成。

经济学人智库（EIU）行业研究分析师巴塔查里亚（Barsali Bhattacharyya）在接受第一财经采访时表示，新冠疫情暴发后，由于供应停滞以及环境因素造成的产业中断已经推高了全球粮食价格。他说，美国小麦期货其实在2021年11月就已达到近9年来的最高水平。“俄乌冲突进一步加剧了供应危机，是2022年大宗商品价格上涨的最大推动力。”他解释道，“这场冲突关闭了乌克兰的港口，影响了黑海沿岸的货物运输，同时俄罗斯和乌克兰的领空被禁止进入。西方的制裁将使与俄罗斯的贸易变得充满挑战。”

各执一词

俄罗斯与乌克兰均是世界产粮大户。据国际粮农组织（FAO）统计，俄罗斯是世界最大小麦出口国，乌克兰则位居世界第五。两国合计分别占全球大麦、小麦和玉米供应的19%、14%和4%，占全球谷物出口量的三分之一以上。同时，俄罗斯是重要的肥料出口国，乌克兰出口的葵花籽油则在全球供应链中占较大份额，有“欧洲粮仓”之称。

乌方一直强调，是俄罗斯方面封锁了所有乌克兰的港口，因此导致乌克兰的农作物无法出口，且冲突也打乱了乌克兰春耕的节奏。在2月底的俄乌冲突前，乌克兰平均每月出口约600万吨农产品，且95%是通过水路运输。

据外媒报道，乌克兰的黑海沿岸港口现被俄军封锁，要确保乌克兰谷物顺利出港，必须获得俄方同意并提供“安全保证”。

但是，俄方并不认同乌克兰的说法。6月1日，俄外长拉夫罗夫在访问沙特期间表示，西方对俄制裁限制了俄罗斯出口本国粮食的能力，加剧了全球粮食危机；俄罗斯没有、也不打算干涉乌克兰的粮食出口。

拉夫罗夫表示，尽管西方高调表示，粮食没有受到制裁，但他们对运送俄罗斯粮食的船只受到制裁的事实却保持沉默。欧洲港口不接受俄方船只，俄罗斯向国际市场供应粮食相关的所有物流和金融链都受到西方的制裁。

此前，俄总统普京也多次强调，对于国际粮价的走高，俄罗斯“不背锅”。据新华社报道，普京在5月底与意大利总理德拉吉通话时强调，在国际市场的农产品供应问题上指责俄罗斯是“毫无根据的”，“当前困难与产业链、供应链运转失序，以及西方国家在疫情期间的金融政策均有关系”。

普京说，俄方为确保航行安全已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比如每天开放人道主义通道，以便民用船只从亚速海和黑海港口出港，但上述工作受到乌克兰方面的阻碍。普京还强调，如西方解除限制。俄罗斯准备出口粮食和化肥以克服粮食危机。

俄罗斯常驻联合国代表涅边贾解释道，俄方已经开放一条长约148公里、宽约5.5公里的“安全通道”通向乌克兰主要黑海出海港口敖德萨，但乌克兰需要排除它在敖德萨附近水域布下的水雷，才能保障货船安全通行。

涅边贾还表示，西方国家对俄制裁虽然在明面上没有针对肥料和谷物，却在物流、交通、保险、银行转账等方面制造麻烦，“妨碍俄方自由出口”。此前，美欧对俄就俄乌冲突发起多轮经济、金融制裁。其中，已将多家俄罗斯银行排除在SWIFT系统（即“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系统）之外。同时，第五轮制裁也明确限制俄船只进入欧盟成员国港口。

仍存其他挑战

特雷斯表示，如果乌克兰、俄罗斯的粮食和化肥不能重新进入国际市场，那么粮食安全问题就没有有效的解决方案。为此，他将继续尽一切努力推动通过对话结束俄乌冲突。

巴塔查里亚认为，鉴于俄乌在全球大宗商品市场的重要的地位，那些不依赖黑海进行粮食贸易的国家也能感到冲突带来的“阵痛”，“最重要的是，高昂的石油和天然气价格将推高农民的燃料成本，会使情况变得更糟”。

对此，EIU预测，2022年，食品、饲料和饮料（FFB）价格指数将上涨24%以上。国际粮农组织的数据显示，粮农组织谷物价格指数4月平均为169.5点，依旧徘徊在高位，与3月创下的最高纪录相比仅下降0.7点。

那么，清除乌克兰港口的水雷以使得乌克兰粮食顺利走上水路运输，以及寻找到绕开制裁使俄罗斯粮食出口顺畅，突破了这两大难题之后是否就能缓解当前的高粮价问题？

虽然俄罗斯已表示愿意有条件放开乌克兰的粮食出口，也呼吁西方放松制裁，但巴塔查里亚并不太乐观。他告诉第一财经记者，要恢复乌克兰的粮食出口并不容易。“将乌克兰农产品通过陆路运往邻国的努力迄今只取得了部分成功，数百万吨谷物仍存放在乌克兰的粮仓里。这意味着乌克兰农民在2022年只能播种通常种植面积的30%，他们可能在几个月后开始收获春季作物时面临储存短缺。所有这些都将影响2022年的小麦供应，化肥危机也是如此。”他说。

他认为，解决乌克兰的出口挑战肯定会有助于缓解当前全球粮食供给趋紧的局势，但其他一些挑战仍将存在，他说：“高价的化肥将迫使世界各地的农民减少用量，从而降低2023年的作物产量。除此之外，世界各地的不利天气条件，比如印度的热浪、美国和法国的少雨等因素，都将增加对2023年供应的担忧。”

涅边贾此前强调，根据西方媒体发布的数据，乌克兰的粮食通过铁路列车和多瑙河上的驳船被大量运往欧洲，“俄罗斯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些粮食不会用于满足饥饿的南半球需求，而是用来偿付西方国家提供的武器”。（潘寅茹）

编辑/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