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玩英雄对决吧！”

“好啊！我这有很多稀缺卡片，你输定了！”

这是两位小学三年级小男生在小区花园中的对话，他们手中拿着的“卡”是时下最流行的奥特曼系列卡牌游戏——很多小朋友特别是男生，正为这类卡而着迷；而他们的家长，则为这类卡的骗钱把戏而发愁。

社交背后的“圈钱”把戏

对于“卡游”，大众并不陌生，因为80后、90后当年都玩过。不同的时期有着不同的卡片英雄：80后的最爱是干脆面中的水浒卡，90后喜欢的是在日本流行起来的宝可梦卡，到了青春期他们都一窝蜂爱上了球星卡。可以说，有青春的地方就有“卡游”伴随。

如今的在10后的娃圈中，流行的是以奥特曼英雄为人物的全新系列卡游，但是销售模式与潮玩嫁接，盲盒成为这类卡片的主要销售模式。

“盲卡”火到什么程度？从在学校周边的小卖部到购物中心的潮玩集合店都有其身影。孩子购买这些“盲卡”，主要是因为其自带社交属性——孩子们除了会相互比卡外，还会相互换卡。如此一来，家长虽有不情愿，但因不能眼看着孩子缺少“社交媒介”而不得不掏腰包。家长王君告诉记者：“家里上一年级的孩子自打爱上了盲卡之后，三不五时就让我给他买卡。我买了一盒50块钱的卡，根本抽不出啥好卡。后来买了更贵的，依旧抽不到啥好卡，才发现这只是一场骗钱游戏。”

原来，这类卡分为不同种类，王君口中的“好”，是指能量值更高的卡，在游戏中能战胜其他孩子。和游戏里的装备有稀有度分级一样，奥特曼也有R卡、SR卡、SSR卡、UR卡和SP卡等，由星星数量决定，星星越多，等级越高，卡牌越稀有。其中R卡、SR卡为常规卡，SSR卡、UR卡、SP卡为稀有卡。比如SP卡就是稀有中的稀有，市场流通率非常低，每套仅出一种。根据制作工艺不同，在稀有卡的基础上现在又开发出了CP卡、HR卡（也就是3D卡，能摸出凹凸手感）等卡牌。自然，售价也更高。

红火背后的资本身影

北青-北京头条记者调查后发现，这类卡牌游戏主要购买对象是低龄男孩，其背后的主要运作公司为卡游。今年4月，在投资者社区平台上，就有网友指出，卡游的业务近两三年保持100%的增速，业务体量已经与泡泡玛特相当。2021年或将实现30亿元营收，15亿元净利润，而高调的泡泡玛特去年营收也仅为25.13亿元，纯利5.91亿元。9月，更有媒体曝光卡游融资的消息，新增的股东是红杉资本。有投资人称红杉资本此次对卡游的估值在10亿美金级别，卡游搭建了VIE架构，红杉资本用美元基金入股了卡游在海外的主体。

除了资本运作，卡游也在拓展自己的IP储备，旗下涵盖漫威、哈利·波特、斗罗大陆等IP。在IP卡牌领域，尤其是奥特曼卡牌领域，卡游是绝对的巨头，占卡牌市场90%以上的份额。除了天猫和京东等线上渠道，卡游在线下拥有100多个经销商，产品遍布全国10多万个终端门店。同时还将触角伸向女性用户，例如迪士尼公主系列、叶罗丽、机动都市、青春有你等。相比泡泡玛特而言，卡游的生意可好做多了，这首先得益于其超低的成本。当泡泡玛特还在绞尽脑汁原创IP，再设计玩偶造型时，卡游早已将买来的IP，以单张价格0.1元的成本打印出售。

“集卡”背后的忽悠风险

奥特曼盲卡，这种类似昔日干脆面中的“赠品”，如今登堂入室成为潮玩。对此，有人指出，此类盲卡，不仅具有社交功能，还有保值和升值空间。

确实，当年的“水浒卡”在二级市场依旧热销。北青-北京头条记者在二手平台咸鱼上看到，品相好的宋江、卢俊义的硬面闪卡能买到近3000元，罕见的扈三娘硬面闪卡更能叫卖到5、6万元，但这类卡的交易并不活跃。

除了国内青年最为熟悉的水浒卡之外，国际上流通较广的是日本、欧美的“球星卡”。这类卡多以体育明星为主，例如NBA和棒球联赛等，成绩越好的体育明星，其新秀时期的球星卡越值钱。

但国外集卡文化之所以发展得较为成熟，与其浓厚的文化氛围密切相关。公众号“好好玩”主理人郝春阳直言：“日本有很成熟的集卡比赛，二级市场也非常成熟。在玩家眼中，一张张卡片就是财富的象征，但集卡并非小朋友的游戏。”对于国内能否发展成海外那样的成熟市场，郝春阳直言：“卡片公司需要搭建的平台还有很多，例如二级市场的搭建、线下赛事举办、线上赛事的玩法等等，国内卡片市场还有一段路要走。”

而且，“盲卡”的销售模式存在着成瘾性。今年4月，普利茅斯大学和伍尔弗汉普顿大学的研究人员发现，“盲盒（开箱抽卡）”在结构和心理上都类似于赌博。研究结果包括：大约5%的游戏玩家为盒子贡献了约一半的收入；关于这个话题的13项研究中有12项与赌博行为建立了直接的联系；年轻人最易参与盲盒/开箱/抽卡。特别是面向低幼年龄儿童销售的内容，更应该引起家长、学校、社会的注意。资深娱乐公司CEO徐鹏直言：“任何带有赌博性质、容易引发购买成瘾的商品和游戏，都不该给孩子设套、把孩子当成‘围猎’的对象。”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王磊
编辑/崔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