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北京疫情缘故,不少市民所居住小区封控,居家办公。虽然日常生活用品能够保障,但居民的日常用药保障,却是让不少人犯了难,必须针对每个人的情况,“个人订制式”的购买药物。危难时期有这么一个人,他一周时间跑了十几家医院,期间开的药比自己以往两年里开得都多……5月20日,北京青年报记者采访了北京朝阳潘家园街道松榆西里北社区的代开药小组的志愿者——北京高院干警赵书博。
跑腿更须“走心” 每一次开药都有点“小插曲”
作为代开药小组中的一名志愿者,他的主要工作是拿上居民的就医凭证,替患者跑腿去其所指定的医院开药取药。
赵书博说,这些药物通常是与社区对接的附近医院没有且患者急需的药物。受管控影响,居民自己出不去社区,只能由社区代“跑腿”买药。
参加“代开药小组”第一天,开药组负责人刚刚分派“单子”后,简单交待几句,就催促他赶紧出发。因为每隔半天,至少要去一到两家医院,帮几位患者开药。尽管大部分患者已经提前挂好了号,但考虑到登记入院、取号、分诊报到、排队等待、缴费、取药以及在途奔波时间,着实紧紧巴巴。他拎着装有代开药需求单、社保卡、药物袋、消毒水的包,乘坐街道支援社区的车子匆匆出发。
他说,第一次“跑腿”,本来以为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但从司机师傅问的第一问题开始,他就开始意识到,开药过程中,自己将不得不临机应变做出一个个判断,并且为之负责。
路上,他在车里不停翻看患者的用药需求,试图尽快理清思路,优化路线和流程,初步确定到医院后行动的先后顺序。
虽然A医院比较近,但排队患者太多,于是在“前辈”的建议下,赵书博先到了B医院,扫码登记、入院、取号……
“等等,号为啥取不出来?”赵书博倒腾一番,才发现患者居然没挂号,只写了所需的药物。
于是他赶紧又打电话给患者本人,询问应该挂哪个科室。
一个多小时过去,等到被叫号,进入诊室,又有新情况出现。
赵书博和医生讲述了自己的情况,表示患者曾经在该院就诊,如今需要开一个月的量。可医生却表示“没有这个药。”
“我心中一怔,第一反应是向患者再打电话确认。但又转念一想,患者年纪大了,会不会记得药名不是很准。”赵书博又问医生,是不是有类似的药名。
“如果说的话,确实有一类,不过名字差了俩字。”在医生一番查找,并对比了患者之前的开药记录后,发现患者曾开过医生纠正过的药名,而且除此之外,他上个月还开了另一种药。
赵书博了解到情况后赶紧又打电话向患者核实,并询问是否还需要开另一种药,患者连连说,“对对,都开,我记不清了,你一说我想起来了。”
开完药,赵书博感谢了医生,医生回“你们也辛苦了,真不容易。”
后期时有些医院不让进大楼 “跑腿小哥”差点无法“交差”
第一次开药,尽管有小插曲,但总体比较顺利。赵书博说,当时他瞬间信心十足。按照自己摸索的方法,又比较顺利完成了第二单、第三单,但之后就“不灵”了,因为进不去医院门诊大楼。
疫情防控政策随疫情变化而变化,不同医院对来自封控区、管控区(包括临时管控区)的社区工作者、志愿者开药,有不同的对接流程。
赵书博说,前期时,社区工作者、志愿者可以进入医院门诊大楼,像其他患者一样排队等待叫号就诊。
但到了后期,社区工作者、志愿者只能在医院设置的“隔离区”等待,专门医护人员会依次与受疫情影响无法进入门诊大楼的就医人员对接就医需求。
这样的变化,要求志愿者必须一次性向对接的医护人员准确、全面交待清楚全部的开药需求,并向医护人员提交整理清晰的就诊单据或凭证。
无奈,他只好在到医院前反复熟悉记忆患者的用药需求,并把不同患者的材料分类整理清楚。他说,只要稍有疏忽,就会出错。尤其是如果一次代4位以上的患者在同一家医院开药,就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具体时间赵书博已经记不清,只记得在中午,负责集中发药的其他社区志愿者打电话给他,问了三个灵魂问题。
“XXX的药是你开的吧,其中有一个XXX药,人家要进口的,你咋给人开的国产药。”
“XXX的XXX药,人家要的是C品牌,你咋开的是D品牌?”
“XXX的社保卡你放哪了?”
他说,听完这仨问题,他“吃了三惊”,瞬间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成一团乱麻。他记得那次是同时给4人开药,药物特别多,医护人员催促他赶紧去自助机缴费,于是就没核对单据信息。
等两位医护人员抱着两大摞药交给他时,他就赶紧一股脑都装进巨大的药物袋里了,只简单数了数药物数量缺不缺,生怕再耽搁医护人员的时间。“虽然我能给我自己找理由,但这番话,和人家患者说不着呀。”赵书博说,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和电话那头焦急等待的志愿者说,等他先去社区居委会那看看情况,自己跟开药的患者沟通吧。
到了社区居委会,他仔细翻查了其中的三袋药,发现人家说的这仨问题确实存在。自己分别向开药那家医院的药房和服务总机打了两个电话,询问得知,该院已经没有这款药的进口药了,只有国产版;某特定品牌的药物也没有库存,只有另一个品牌……药的事儿解决了,可社保卡去哪了?他找遍了全身,全车,连所有药袋也都找了,确实没有。他又赶紧打电话问医院,医院遗失招领处也没有。自己只能赶紧又咨询了补办社保卡的流程,好在能网上申请补办,邮递到家。
然后定了定神,逐一回复。
“针对前两位患者,我首先承认了自己工作疏忽,随后提出补救方案,患者可以拒领这两种药,药物费用由我来出。针对后一位患者,我同样承认了自己工作疏忽,提出的补救方案是添加该患者微信,手把手指导该患者网上申请补办社保卡,并承担补办社保卡的工本费和快递费。”赵书博说,事到如今自己仍然是心怀愧疚,幸得居民体谅,大家不仅没有责备,还安慰是因为太忙了,并且对帮忙开药表示感谢。
他说,经此一役,自己也深刻感受到,为群众办实事,真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做好的,哪怕是件小事,再细致用心也不为过。
小伙儿跑得有点快 差点与风险点位“擦肩而过”
某天上午,在医院外等待开药期间,同事发来一条链接,提醒赵书博排查是否去医院开药过程中与阳性病例存在时空交集。
经细致回忆,他确认自己的开药行程与报道出来的阳性病例轨迹存在三个半小时的时差,而且也未到访同一区域或楼层。
于是自己赶紧与所在社区书记联系,书记反馈不属于“时空交集”。随后他也将此事立即向所在党支部书记赵岩汇报,赵岩书记也提醒他务必做好个人防护。
赵书博说,“本来以为没事儿,没想到之后却引起患者的恐慌。”
他说,没多久,他又接到了其他发药志愿者的电话,电话中向他转达了申请开药老人的担心与问候,说患者也看到了新闻,担心因为替患者开药,导致咱们的志愿者成为密接或者次密接。赵书博向电话那头说明了情况,让老人放宽心,并请其代为向老人转达谢意。
在开药组当志愿者的一周时间里,仅赵书博就去了十几家医院,帮几十位患者开回来近百种药物,很幸运健康宝依旧是绿码。但是部分“战友们”在社区解封前夕,因途经风险点位,或出现弹窗、或接到流调电话、或被要求居家观察、或被要求集中隔离。暂时失去“自由”。开药群里有人自嘲“社区解封了,咱们差点全军覆没”,更有人立即回复“没事,完成任务了就行了”。
赵书博说,大家在开药途中,每个人都遇到过不顺,但接到居民的用药需求,大家又都立马抛掉“不顺”带来的负面情绪,急居民之所急,想尽各种办法去购买患者急需的药物。“对于我们来说,这段时间,没有什么比送透析患者就医、给即将断药的患者送去救命药,更有成就感。
听到患者的认可,看到送药组在群里发来的患者感谢留言、感谢字画以及一张张致谢照片,我们觉得很开心,一切都很值。”他说。
5月17日,北京高院干警赵书博所下沉的小区迎来了解封的好消息。根据最新政策,持绿码无发热的居民可以外出自行就医;有弹窗的居民符合三大要求,可以申请解除弹窗后外出自行就医。至此,代开药小组也完成了它的阶段性“使命”。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王浩雄
编辑/张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