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债务上限比作美国联邦政府得到国会授权可以举债的“信用卡额度”,那么美国政府短期内几乎肯定会再次“刷爆”这张“信用卡”,尤其是在财政支出扩大和美联储激进加息的背景下。
在突破30万亿美元八个多月后,美国国债规模日前突破31万亿,不断逼近31.4万亿美元的法定债务上限!
美国财政部最新公布数据显示,截至10月3日,美国未偿联邦政府债务余额约为31.1万亿美元,其中公众持有的债务约24.3万亿美元,政府间债务约6.8万亿美元,已大大超过美国去年全年约23万亿美元的国内生产总值。
美国两党政策研究中心发布的研究报告显示,联邦政府已于2021年10月底触及当时28.9万亿美元的债务上限。此后,美国财政部采取非常规措施,避免出现债务违约,直至当年12月美国国会通过立法,提高债务上限至31.4万亿美元。不到一年时间,美国联邦政府债务规模已达31.1万亿,仅剩3000亿美元“额度”。
分析认为,在美国政府持续扩大财政支出、美联储不断加息的背景下,美国公共债务规模将继续攀升,美国政府财政可持续性受到挑战,在当前世界经济金融形势下,外溢效应不可低估。
美国彼得·彼得森基金会指出,美国财政支出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前就已走上一条不可持续的道路,结构性驱动因素早就存在,疫情则迅速加剧了美国的财政挑战。该基金会首席执行官迈克尔·彼得森说,联邦政府债务不断累积是国会民主、共和两党在财政问题上多次“不负责任”的结果。过去几十年,华盛顿政客多次选择减税或推动政府支出计划,而非考虑美国未来。
近年来,美国政府更是推出多轮大规模财政刺激计划,包括前总统特朗普政府约2.3万亿美元的一揽子支出法案、拜登政府1.9万亿美元“美国救助计划”等。过去两年的财政刺激力度超过2008年金融危机时期。
这是2022年8月4日在美国华盛顿拍摄的白宫 (新华社记者刘杰摄)
但美国政府不以为意,继续“放水”“撒钱”。今年8月,美国总统拜登签署《通胀削减法案》,被美国多家主流媒体称为“大规模新开支法案”。英国《每日电讯报》网站刊文说,《通胀削减法案》是拜登政府去年推出的疯狂开支政策的重演,而这些政策已经导致全球经济陷入乱局。
据彼得·彼得森基金会4日统计,31万亿美元债务比中国、日本、德国、英国的经济体量总和还多。将这巨额债务分摊到美国民众身上,则相当于每个家庭负债23.6万美元,每人负债9.3万美元。如果每个美国家庭每月贡献还款1000美元,则需要19年才能还清所有债务。
与此同时,随着美联储激进加息,联邦债务的利息成本显著上升。该基金会预计,由于利率上涨,未来10年美国联邦政府在利息上的开支将增加1万亿美元。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警告,日益沉重的债务负担和更高的通胀率可能增加财政危机风险,削弱市场对美元的信心,并抬高私营企业在国际市场的融资成本。
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副院长、金融学讲席教授田轩告诉新华社记者,超常规的财政举措致使美国债务规模突破31万亿美元,美债收益率也在震荡中走高。市场依然存在的加息预期,以及动荡的外部政治环境影响,将进一步降低投资者信心。从现有市场情况分析,未来几个月内美债收益率依然有走高态势。
他说,自美加息周期启动以来,各国纷纷抛售美债,包括中国在内的美国国债投资者,应继续维持减持操作。不过美债震荡性走势可能性较大,需关注阶段性机会,将损失降到最低。
这是2022年2月28日在美国首都华盛顿拍摄的美国财政部大楼 (新华社记者刘杰摄)
债务上限是美国国会为联邦政府设定的为履行已产生的支付义务而举债的最高额度,触及这条“红线”,意味着美国财政部借款授权用尽。调高债务上限后,财政部可以通过发行新债来履行现有支付义务。
不过,自2013年以来,美国国会不再直接调高债务上限,而是设置时限暂停债务上限生效,允许财政部在规定时间内不受限制地发债。最近一次暂停始于2019年8月,当时债务上限约为22万亿美元,国会允许财政部继续发债直至2021年7月31日。伴随债务上限恢复,“技术性”债务违约阴影再现,直到美国国会2021年12月上调债务上限,方才暂时解围。
美国迄今距离“技术性”债务违约最近的一次险情,是发生在2011年8月的债务上限危机。当时,民主、共和两党围绕提高债务上限持续博弈,在距离违约只有数天的最后关头才达成妥协,引发资本市场剧烈波动,导致美国历史上首次遭遇主权信用降级。发展中国家也被迫为其发行的以美元计价的债券支付更高利息。
这是2020年4月29日在美国首都华盛顿拍摄的美元纸币上的美国财政部大楼(新华社记者刘杰摄)
经济学家普遍认为,如果美债真正违约,其后果将更为严重,甚至可能引发国际金融危机。
田轩认为,多年来债务上限问题已成为两党政治斗争的重要手段。目前来看,民主党还可以通过预算调节手段主动进行美债上限调节。美债违约将带来政府“停摆”,股市动荡,进而引发国际性金融危机。这是各方均不愿看到的局面。
债务上限机制本来旨在定期检视美国政府开支状况,但如今已难实现强化财政纪律、控制债务增长的初衷。
编辑/樊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