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误读”为报告文学的长篇小说
新民晚报 2023-12-04 07:05

兆银兄告知我,开始撰写长篇小说《我去养老院了》,那是3年前。一年前的暑假,兆银兄给我发来了这部小说的初稿。他一再叮嘱,“帮我好好把把关”。

开卷尝鲜,很快,我就被“初稿”拖进了小说设置的情感旋涡。一时,竟忘了行“把关”之责。那时,我就开始揣测,这部小说,是不是国内第一部涉猎养老院题材的长篇?对老年这一特殊年龄段的情感浓缩,对养老院独特生活圈的沉浸式透析,这样的小说,会拍溅起怎样的社会涟漪?

今年9月,上海文化出版社在官方微信公众号以“新书推荐”方式,颁发了这部长篇小说的出生证明。作为多年老友,我知道,兆银兄有三十多年的新闻从业经历。他是一个写作极其严谨的人;他的笔端,喜欢聚焦人物特写和史料溯源;他的作品,主要侧重写实。然而,《我去养老院了》,却是兆银兄近年来最大的一次“虚构”。

我们都知道,虚构是小说的本质。“捕捉人物生活的感觉经验”是小说竭力要挖掘的艺术内容,其感觉经验越是新鲜、细微、独特、准确、深刻,就越是小说化。

一直以来以文史真实性见长的兆银兄,这次要完成35万字体量的“虚构”,不能不说,这是他写作史上的一次突破。也许,正因为作者秉持着以真实性写作为根基的惯性,这也注定了这部“虚构”小说烙印着兆银兄作品的一大特色:小说故事逼真,人物性格逼真,对话语言逼真,都带着现实生活的“活灵活现”。

“为了写这部作品,我去养老院有过非常深入的采访和体验。”一次,兆银兄跟我通电话时,用很真切的语气和声调对我说。后来,我知道,小说的一号人物——陶依嘉,和她两位室友的故事及3位老人与子女的矛盾冲突,这一切,都有着作者自己亲人或朋友或邻居或朋友家属的影子。围绕“陶依嘉”展开的故事,是所有这些影子的合成。

尽管从文字的架构来看,35万字,足以够得上是“长篇”了。但从故事的开合和人物数量来看,这部小说,紧凑得更像一部中篇。它,展现的不是一整棵树,而是从一棵树上,锯出了一长段的横截面。

书名《我去养老院了》,“去”是一个动态词。作者攫取陶依嘉的“去”和去了以后的“住”作为横截面,演绎的是老年人生存状态,凸显的是人生暮年的无奈和悲哀。在情节的交错中,也展示了人性的善良和包容。小说的弹性,涉及了老年人已有或可能有的话题。这就是作品的“张力”。

再看整本小说的语言方式,“我说”“你说”“他说”,故事的铺陈,很多是由人物直接的“怎么说”来展现。读罢全篇,甚至很有点看多幕话剧的感觉。也由此,又形成了这部小说的另一特色:故事,不是侧重于作者讲述,而是偏好于人物呈现。

人物的喜怒哀乐,都是一一被呈现在读者面前。话剧的魅力,不就是因为舞台的呈现?电视剧的魅力,不就是因为荧屏的呈现?《我去养老院了》,文字中,更多的是由人物直接的语言对话,声音化地呈现给读者的。难怪,此作品一经在喜马拉雅平台演播,很快就有听友反馈:“非常好的小说,讲得既真实又有故事性,如果拍成影视剧一定非常棒!”

虚构人物的真实性,激发了受众的广泛共鸣,甚至有评论者把这部长篇“误读”为“有着鲜明的新闻纪录特色,犹如一部长篇报告文学”。

我认为,小说不论怎样真实,都不能当作新闻作品来读。作品中的人物,无论怎么鲜活,都无法找到身份证的姓名。但,既然读者的反响都朝真实性上去靠了,兆银兄,你的创作算是成功了。

文/金乐敏

来源/新民晚报

编辑/乔颖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