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6日，中国篮协对中国男篮国家队主教练做出调整，宣布杜锋不再担任主教练，同时选聘塞尔维亚籍人亚历山大·乔尔杰维奇担任中国男篮国家队主帅。中国篮协感谢原主教练杜锋在过去三年里对中国男篮的贡献与付出，而杜锋也表示，无论作为球员还是主教练，能够为国征战都是最宝贵的经历和最高荣誉。杜锋也对中国篮协、男篮全体成员及社会各界给予的大力支持表达了感谢之情，同时表示今后还会继续努力为中国篮球贡献力量。

以上这样的新闻报道，看起来只是一个常规的描述，很普通，很平凡，很循规蹈矩，很官方。中国篮协与杜锋结束合作，双方都说了非常简洁的场面话，而作为新闻事件中最重要的个体当事人杜锋来讲，这特殊的三年中他应该是受到了很多磨练，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卸下这副担子，功过自有后来者评说。

这三年中，对于中国国家男篮来说其实就两件大事要办，第一是冲击奥运会参赛资格，第二就是要打进世界杯。第一项，因为2019年中国本土世界杯上国家队前任主帅带队争夺奥运会直接参赛名额失败，谁都知道去参加落选赛和希腊、加拿大等级别的球队抢出线权，那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铩羽而归很正常；第二项，世界杯赛的参赛名额比较多，中国队吃吃老底，只要不是特拉胯，晋级相对容易，最终虽历经了一些艰险，但还是成功了。

如此说来，杜锋三年国家队主帅生涯，没可能完成的任务未能创造奇迹，必须要达成的底线目标也达成了，这执教生涯似乎太平淡了，太平庸了，仅仅是在国家男篮的发展史和成绩史上留下了浅浅一笔。

其实不尽然。谁吃的苦，谁受得累，谁心里的委屈无处诉说，作为当事人的杜锋心里最清楚。他是2019年10月31日上任的，大家都知道这段日子意味着什么。此后的整整三年，中国篮球无论是在国际赛场，还是国内职业联赛，都是与疫情的发展和起伏相伴的，这和很多行业是一样的。

联赛只能采用赛会制，各项国际比赛或者交流赛、友谊赛、热身赛、对抗赛不得不一再延期和取消，要想在国内举办更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要想走出去，说句实话动静太大，蕴含着很大的风险，还会耗费大量的时间。这是杜锋一开始上任时无法预料到的，而且是2019年世界杯直接争夺东京奥运参赛权的失利，易建联等一批过去十年中极具天赋的运动员的巅峰期已过，中国篮球人才和成绩都陷入低谷，在这种情况下，杜锋接手的时候就算国家队不能叫做“烂摊子”，也确实无法乐观。

当然或许那个时候，中国篮协和杜锋本人就都很清楚各自的使命，没有什么更强求的目标，稳稳将中国队带进下一届世界杯就好。要想迅速提高在世界篮坛的地位，极大提升中国男子篮球水平，再次称霸亚洲，这些都指着杜锋在任期内去完成，并不太现实。

尽管入围世界杯的任务明确了，但困难和意外还是比想象中要大。联赛中多位有能力进入国家队的球员受伤，在征战过程中不断有球员出现病状，感染病毒，以至于杜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几次临时从国内征战球员救急。赛场上用人捉襟见肘，更令人心寒的恐怕就是现在过于发达的资讯和网络信息，让身为主教练的杜锋，想不看到那些质疑、谩骂都不可能，这对于一位教练员来说才是压力最大和内心最痛苦的事情。

每场比赛无论输赢都会有人喷你，喷得最多的就是主教练的用人问题，还夹杂着大量带有地域矛盾色彩的言语。杜锋用自己熟悉和听话的广东队员比较多，有人说他任人唯亲不给其他球员机会，他们如果在场上发挥不好的话，那难听的话就更多了。好在这次冲击世界杯之旅，虽然异常艰辛，但除了输给世界级劲旅澳大利亚队之外，其他比赛尽管也遇到过波折，还是都拿下来了。杜锋的临场指挥没有出现大问题，以目前中国男篮的实力和人员情况，没有出现意外，就是胜利完成任务。

当然，男篮亚洲杯的比赛中国队没有拿到理想成绩，特别是输给韩国队和黎巴嫩队的比赛没有打好。看到比赛场面和过程的球迷应该给予客观评价，这就是现在中国男篮的水平，同时还有严重的非战斗减员的情形出现。或许杜锋有责任，但这个锅并不能完全让他来背。

杜锋这三年，尽职也尽力了。担任国家队和广东队主帅的双重职责，别人休息了他也不能休，打国际比赛没有一个主场，甚至国家队连一场国际热身赛都没有，都是直接开干。和队员们一起赴国外比赛，特殊时期有很多需要操心和注意的事情，身为主帅责任更大，他也算是殚精竭虑了。或许没能做得更好，比如亚洲杯的名次能再提升一些，世界杯预选赛打伊朗、巴林这些球队时能多赢一些赢痛快一些，可这些都只是球迷们美好的期盼而已。

杜锋的国家队教练生涯结束了，他至少守住了他那个岗位的底线。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刘艾林
编辑/张颖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