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4日，中国社会科学院原副院长、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蔡昉在2021全球财富管理论坛上表示，长期可持续的经济增长动力还是来自于居民的消费，因此，在“六保”中要充分保护真正能够恢复就业、改善民生的市场主体，还应该出台政策针对就业不充分的人群、收入较低的人群、农村刚脱贫的人群以及老年人口。我国既要利用当前有利的环境，把自身能力充分发挥出来，同时也应该加大关注并扩大国内消费需求。

蔡昉就当前我国居民收入、城镇就业、人口流动与城镇化、基本养老保险、家庭预算等微观环境存在哪些制约因素分别提出了看法。在居民收入方面，他指出，总体来说，近年来提升中等收入群体比重和居民收入取得了巨大成就，已有4亿多中等收入群体，但是现有中等收入群体比重还不够大，收入还不够高。“中等收入群体到底稳固不稳固、水平高不高和它的可任意支配收入是相关的，从这一点来说，我国的居民财务自由度还不够高。”蔡昉说。

在就业方面，蔡昉指出，近年来，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推动了充分就业，灵活就业能够吸纳更多人，但也也有非正规化的一面。正规就业发展局面至少应该有就业稳定、收入体面、社会保障充分的特点。总体来看，我国就业正规化程度还不够高。

在人口流动方面，蔡昉指出，我国目前的人口流动状况和城镇化的趋势有一定的不可持续性。社会流动归根结底是改变社会差距、实现共同富裕的一个重要途径，如果社会流动不畅通共同富裕比较难以达到。而我国农村外出就业存在农民工就业区域本地化的现象，外出农民工的就业应该是离开本乡镇从事非农产业，但现在农村就业圈相对扩大，人们骑着电动车就可以出乡镇，但可能就在邻近的乡镇或者县内工作。农民工就业区域本地化意味着农民工跨省的比例越来越低，进入大、中型城市的比例越来越低。

在基本养老保险方面，蔡昉指出，目前城乡养老保险已经达到较高覆盖水平，约10亿人被社会基本养老保险覆盖，但其覆盖的范围与享受的待遇是不够统一的，还有一定碎片化的趋势。一是有相当大的城乡居民养老金水平较低的。在我国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中，还区分为了企业和非企业，其中不同群体间给付标准差异较大。养老金的碎片化会影响居民的储蓄行为、消费行为，从而也影响金融和财富管理的发展。未来将越来越仰仗消费需求，而养老金碎片化会影响老年人的消费倾向，从而影响到总体消费情况。养老保险应该依靠三支柱，当前亟待第二支柱、第三支柱支撑。

蔡昉还指出，要注意居民在就业和家务活动之间的时间分配问题。中国的劳动就业参与率是世界最高的，特别是女性劳动就业率比很多发展中国家高一倍，还需要花时间从事家务劳动。这种过度的负担会影响家庭收入，家庭收入状况影响人们的精神面貌，影响人们的创新创业精神，最终会影响职工的社会流动性，同时也会影响消费，没有外出旅游的时间，没有外出购物的时间，会阻碍消费的增长。就业所需老大和家务劳动时间过长，还会影响到储蓄，因为对于家庭时间预算约束和家庭的财务预算约束是相互影响的。特别是女性，家务劳动的时间太多，同时还要兼顾就业，会降低生育意愿，也不利于人口可持续发展。

就当前宏观经济形势，蔡昉认为，中国疫情发生较早，应对充分，率先从疫情中走出开始复苏经济。但是，归根结底全世界新冠疫情仍在大流行。在这个过程中，中国的经济恢复形成了供给侧先于需求侧恢复的局面，国外出现了需求侧先于供给侧的格局。因此，中国和国外的恢复特征正好形成了一个互相嵌合的方式，我国出口支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经济复苏。但是，国外的疫情终究在不断控制，供给瓶颈终究会打破，可以看到我国出口端不如此前强势了。

在蔡昉看来，长远来看，更可持续的供求拉动因素还是要靠内需，从政策角度，我国既要利用当前有利的环境，把自身能力充分发挥出来，同时也应该加大关注并扩大国内消费需求，在“六保”因素中要兼顾保市场主体、保基本民生、保就业之间的平衡。长期可持续的经济增长动力还是来自于居民的消费，因此，在“六保”中要充分保护真正能够恢复就业、改善民生的市场主体，还应该出台政策针对就业不充分的人群、收入较低的人群、农村刚脱贫的人群以及老年人口。（贺觉渊）

编辑/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