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焕英一代”:不服老的母亲,不知倦的母爱
新华每日电讯 2021-05-10 12:34

对于每一个为生活打拼的人来说,我们陪伴父母的时间还剩多少呢?

网上曾流行着一道为与父母分处两地的子女出的“亲情算术题”:假如一年只有过年7天能回家陪伴父母,按一天相处11小时计算,若现在60岁的父母活到了80岁,我们实际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只剩1540个小时,也就是64天。

如此计算,陪伴父母不能再期待“来日方长”。

今年贺岁电影《你好,李焕英》的开头里,贾玲有一句旁白,大意是说,从她记事起,妈妈就是个中年妇女的样子了,以至于她常常忘记,妈妈也曾是个正值青春的小姑娘。这句台词,引起了无数“80后”“90后”观众的共鸣,以至于那段时间,“我的李焕英”屡屡登上热搜。

但实际上,真正有时间去影院看电影的“李焕英们”并不多。现实生活中的她们即使到了退休的年纪,却仍然身兼数职:有的包揽一切家务、化身家庭“后盾”、跻身“带娃族”;有的与孩子分隔两地,把思念藏在心底,隔着手机屏幕报喜不报忧;有的遇到病魔却依旧乐观坚强……她们以“无所不能”的中年妇女形象示人,用自己的“不服老”继续为儿女撑着遮风挡雨的“伞”。

上有老老,下有小小 “这家离了我不成”

卢芬住在天津市河东区的女儿家,但她没心思去广场跳舞,也顾不上看别人口中津津乐道的《你好,李焕英》。她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再把每分钟掰成八瓣儿。

卢芬今年63岁,是92岁老娘的闺女,37岁女儿的妈妈,5岁外孙的姥姥,她的一天被各种身份及其对应的职责占得满满当当。

早上7点,“姥姥”卢芬爬起来,给外孙烧一壶纯净水,倒进大杯子里晾着,保证送外孙上幼儿园时,水刚好晾到合口的温度。女儿上班、外孙上学,卢芬一个人在家收拾屋子,手上的活儿不能停。一停下来,就会想起丈夫老孟。

去年秋天,老孟突发心脏病去世。晚饭时,一大家子人还高高兴兴地吃了顿涮羊肉,到夜里人就没了。快一年了,卢芬始终没走出悲伤,想起丈夫,她随时随地都能哭出来。

但“妻子”卢芬不能哭太久,因为10点钟,“女儿”卢芬还要去看望妈妈。妈妈已经在床上躺了13年,起初是因为抑郁症,后来又突发脑梗,被彻底困在了床上。

天气渐热,卢芬惦记着妈妈后背上一片新压出的红印。红印的位置靠近脊椎,一旦发展成褥疮后果不堪设想,她放心不下,每隔一两天就去看看情况,嘱咐保姆曹姨多留意些。

公交倒地铁,卢芬跑这一趟不容易。曹姨瞧着卢芬每天风尘仆仆的样子就心疼,“大姐你要么少跑两趟,要么干脆在这儿住些日子,我给你做饭、伺候你。”卢芬感动不已,“阿姨人倍儿好,不光对老人上心,还倍儿耐(天津方言,爱)我。”

但她依然拒绝了。家里请保姆才不过五六年,那之前,给老人喂饭、翻身、换尿布,都是她的活儿。现在有了曹姨,她来了就坐在床头陪老人说说话,“已经很轻松了”。

卢芬在娘家没有自己的床,她总是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老父亲还在的时候,左手屋里是爸爸、右手屋里是妈妈,哪边有动静,她翻身下地就能够着。去年12月,卢芬90岁的老父亲辞世。不到4个月的时间,她失去了两位至亲。

以往,照顾父母、带小外孙,逢年过节把弟弟妹妹外甥侄女都请到家里吃团圆饭……有丈夫在的日子里,她总觉得他们是一对中年夫妻,虽然整天忙忙叨叨,但还挺有干劲儿。

老孟在的时候,卢芬一年烫一次头,烫细密的小卷花,好看易打理、保持时间久。55岁之后,起先藏在黑发里的白发开始往外钻,染发的频率越来越高,她买染发剂回来自己染,“我一般买栗棕色的,自然、显年轻。”

现在的卢芬啥也顾不上了,每日素面朝天,岁月的白撞开人工的黑,从发根爬满发梢。她几乎要认不出微信头像上那个盘复古波浪卷发、穿淡绿色旗袍、对着镜头浅笑的自己了,“不记得是哪辈子照的”。

丈夫和父亲的离开把卢芬的生活节奏调得更快,甚至有些“超负荷”。她回娘家陪妈妈吃饭,筷子还没提起来,先从包里掏药盒,稳血压的、降血脂的、控血糖的,一样样就着水送下去,才能开饭。

“我前半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多药。”卢芬有点儿懊恼,曹姨坐过来,摸着她的头发安慰她,“你得走出来,调理好身体,日子还长着呢。”

“是,是。得走出来。”卢芬一边应着一边看手机,她是得走了,小外孙下午3点半放学,她得去接孩子。手机App显示,她要坐的那班公交还有3分钟到站,她一溜小跑下楼,记者被甩在后面,想给她拍几张照片,抓到的都是背影。

自从当了姥姥,小外孙就成了卢芬心里最在意的人。老孟突发心梗的那天晚上,是女儿孟晨陪着爸爸坐救护车到医院的。卢芬甚至没见到爱人最后一面,“我得在家啊!我怕孩子醒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他害怕!”

到幼儿园接上外孙,卢芬刷了一辆共享单车,把孩子的书包、饭盒、水壶统统堆到车筐里。她一手推着车,一手牵着小外孙的手往家走。祖孙俩从今天喝了多少水聊到奥特曼的具体分类,末了,卢芬忽然问外孙,“宝贝儿,你说姥姥好吗?”小外孙仰头看她,答了一个字,“好”。

在娘家,卢芬也问过老母亲同样的问题,“妈妈,你说闺女好吗?”她几乎是冲着妈妈喊出这句话的。母亲的听力和表达能力都退化得厉害,医生嘱咐过卢芬,要多和老人说话、交流,帮助老人保持意识清晰。听清问题,老母亲望着女儿点点头,卢芬又引导她,“妈妈你得说出声来!”老人缓缓开口,拉长声说,“好——”

“老人孩子都说我好,女儿也需要我帮忙,这家离了我不成。”卢芬说起执着于这个问题的原因,像在勉励自己,“我不能消沉,得重振旗鼓再出发!”

听筒两端,母爱常在 把支持当习惯,报喜不报忧

50多岁时,文凤姨掌握了日语五十音图,即便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但为了女儿,文凤姨觉得值。

女儿徐萌大学毕业后到日本留学,期间认识了同样来自中国的男友,两人相知相爱,在日本成家立业。文凤姨和爱人胜利叔支持孩子的决定,但放不下心里的牵挂。疫情暴发之前,全家人每年要团聚两次。一次是春节,徐萌和老公请假回国探望双方父母;一次是“十一”黄金周期间,老两口去日本看女儿女婿。

赶上胜利叔工作忙、实在走不开,文凤姨也有“独闯东京”的经历。徐萌由此提议,把五十音图背下来——日本的路牌大多会用五十音图标注地名,记住它,遇到特殊情况,至少可以开口问路。

“a i u e o,ka ki ku ke ko……”别看现在张嘴就来,初学五十音图的时候,文凤姨可是下了苦功的。她把五十音图存到手机里,没事就拿出来认认念念,“那时,我盯着这些‘符号’一身一身地出汗呐。”

身在东京的徐萌对妈妈的学习成果非常满意,“她来了几次,慢慢地居然能自己去超市买东西了,还能按照导航一个人坐车到饭店跟我们会合。”

“不过再让我往深里学,我可不干了!”文凤姨少见地产生了一点畏难情绪,“还不够我出汗的呢!”

2009年,徐萌大学毕业选择留学,夫妻俩把她送到登机口,平日里最爱跟闺女开玩笑的胜利叔,难得郑重其事了一回:“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接下来的路,要你自己往前走了。”

女儿的航班起飞,胜利叔和文凤姨调转车头,沿着高速往回开——作为父母,他们培养孩子的使命暂告一段落。接下来,作为儿女,他们要专心去完成赡养几位高龄老人的义务了。

照顾患病卧床、生活无法自理的徐萌奶奶,背着腿脚不便的徐萌姥姥上下楼……文凤姨和胜利叔彼此支撑着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光,却很少在徐萌面前提起自己的辛苦。他们知道,独在异乡的女儿过得也不轻松。

刚到日本时,生活习惯的差异、超高的物价、学业的压力,让徐萌吃不好、睡不好。她习惯性地想向父母求援,但电话说到一半,她发现,对于自己遇到的问题,“爸妈只能听着,连意见都给不了。他们离我太远了,无法想象我在这边的情况。”

那是徐萌第一次意识到,爸妈不再是“万能”的,她不得不迅速独立起来。渐渐地,她只有解决了问题,才会给父母打电话,她不想让他们无谓担心。

曾经“打酱油都要三口一起去”、完全没有秘密的一家人,在那几年里,分守于电话听筒的两端,各自学会了报喜不报忧。

“我爷爷走的时候,爸妈都没告诉我。”提到爷爷,徐萌伸出食指用力地揉眼睛,像是要把泪水强行按回眼眶里。

爷爷病重的日子,她正在焦头烂额地准备入学考试,父母怕再影响她的情绪,故意隐瞒了实情,直到她拿到录取通知书、整理好心情,才得知爷爷去世的消息。“现在想起来,还是有迹可循的。”徐萌怪自己当初太粗心,她还记得那时给父母打电话,常常会被按掉,过一会儿妈妈才回过来,解释说刚才有事。“其实就是在医院陪爷爷呢!”

“孝敬老人是我们的责任,孩子有自己的生活,不能影响到她。”文凤姨解释起当年隐瞒女儿的理由。

徐萌理解父母的心思,但这件事还是让她“落下了病根”,现在她给父母打电话,只要超过两次未接,或者一连几条微信都没回,她就“不往好处想,总担心他们是不是自己病了也不告诉我”。徐萌说,她来日本是为了深造、开眼界,吃多少苦,她没打过退堂鼓。只有在打不通父母手机的时候,她会忽然想,“要是我在父母身边该多好”。

文凤姨一直很支持女儿的选择,即便再思念牵挂,她也没想过要把女儿叫回来、扣在身边。唯一一次打起“小算盘”,是在去年疫情期间。

徐萌和丈夫曾回国待过一段时间,文凤姨嘴上没说,心里却想着:“要真因为疫情停航了也挺好,女儿女婿就能在国内多留一阵子了。”但到了分别的时刻,她和胜利叔还是把孩子们送到了机场。“孩子有自己的生活。”她总爱说这句话。

现在,文凤姨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锻炼身体了。她的膝关节不太好,一蹲一起都觉得费力,她就有针对性地练腿——早上去公园跳舞、晚上在楼下的街心花园健步走,一次最少走三圈、每圈1500步。她还按照徐萌的建议,报了高温瑜伽班。跟教练学了一年,文凤姨掌握了基本动作,如今就自己在家“挑里面不伤膝盖的,每天坚持做一做”。

文凤姨总记得,婆婆是因为腿脚不好,才渐渐失去自理能力的。所以,她要把膝盖养好,不让远在异乡的女儿女婿为她操心。

“万能靠山”,“坚持”不老 总以为自己比孩子“皮实”

“我妈辛苦了一辈子,这个病怎么会摊在她身上?”陆洁忍不住哭出了声。2019年,陆洁的母亲在体检中发现肺部结节,全家人本来都没当回事,“一直以为我妈身体挺结实的”。CT复查结果出来,医生告诉她,肺部结节“偏恶性的概率很大”。这句话,让陆洁陷入天塌地陷般的恐惧和自责。

陆洁一直认为,妈妈的病是累出来的。从2009年底陆洁的儿子出生算起,“我妈就总在带小孩。帮我把孩子带到3岁,又帮我妹带。”

陆洁的预产期在2009年12月,父母提前两个月就从河北保定老家搬来北京陪着她。那阵子,陆洁的老公经常出差、公婆还没退休,“我妈把家里所有的事都承包了”。

外孙出生后更是如此,买菜、做饭、收拾屋子,给孩子洗衣服、换尿布,都在姥姥业务范围之内。陆洁当年选择母乳喂养,“本打算晚上就我跟孩子睡,他夜里醒了我就抱过来喂两口,让我妈睡个好觉,稍微休息一下。”但母亲不同意,她总觉得自己才是最“皮实”的那个。

祖孙三代躺在一张床上,睡眠成了“串联电路”,一个醒、个个醒。孩子哭了,妈妈帮陆洁抱娃安抚;陆洁喂奶,妈妈就坐在身边陪她。

夜幕降临,她们的睡眠被婴儿的生物钟打成散碎的小块。太阳升起,“万能姥姥”逼着陆洁补点觉,自己如常照顾外孙、操持家务。

外孙6个月开始添加辅食,吃饭逐渐取代睡觉成为姥姥关注的“主要矛盾”。孩子的饭菜都是陆洁妈妈特别定制的,从准备材料到喂进嘴里,全程亲力亲为。

一次,陆洁妈妈正在剁排骨,一阵当当作响之后,她捂着手出了厨房。“当时我妈也快60岁了,还有点白内障,眼神不大好,一刀剁在手指上,肉都耷拉了下来。”那场景,陆洁想起来就心惊胆战。妈妈反倒淡定,嘱咐她安心在家照顾孩子,自己按着伤口直奔社区卫生所。结果伤口太深,卫生所处理不了,“我妈自己又打车去医院缝针了”。

回到家,妈妈轻描淡写地告诉陆洁,“就缝了几针”。后来她无意中说漏了嘴,陆洁才知道,当时医生都替妈妈后怕,“再晚来一会儿,那块肉掉了,手指头可能就保不住了!”

那段日子,陆洁没少跟妈妈着急,为她太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也为她太宠孩子。妈妈明白女儿的心思,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等到我妹妹的小孩出生,我妈的身体、精神头都明显不如以前了。”唯一没变的,就是那颗要强的心,“万能姥姥”又到小女儿家上岗了。

得知妈妈患病后,这些往事像过电影似的在陆洁脑海中一遍遍回放,她忍不住怪自己,怪自己当初没有多干一点,“我们当时要是多分担一点,我妈是不是就不会累得……”她声音发颤,又要哭出来了。

陆洁所有的眼泪,都是背着妈妈流的。面对妈妈的检查结果,她知道,恐惧、自责、悲伤……不管这些情绪多么汹涌,都要先放一放,眼前最重要的,是尽快确定治疗方案。她开始在网上“查东查西”,搜索一切与肺癌相关的医学资料,又和爸爸、妹妹商量好,不把具体的病情告诉妈妈,免得她多想,有心理负担。

陆洁和爸爸、妹妹一起下定决心:抓紧住院、及早手术。他们选了一家在肺癌治疗领域经验丰富的综合性三甲医院,“我们想让她放松心情,别被肿瘤两字吓坏了。”入院理由变成了轻松的版本——做个微创手术。

陆洁说:“手术很顺利,活检结果显示,确实是恶性肿瘤,如果没有及时发现、治疗,再晚个一年半载就麻烦了。”

陆洁说,妈妈住院期间,按规定只能留一个人陪床。爸爸执意要自己陪护老伴。病房里空间有限,家属只能借到一张窄巴巴、硬邦邦的折叠床,白天收起来,晚上凑合睡。陆洁和妹妹心疼父亲,想和他轮流值夜班,被他拒绝了,“你们都要带孩子,我一个人守着你妈就行。”陆洁听了心头一颤,到了这种关头,父母还在为她们考虑。

如今,陆洁妈妈恢复得不错,休养了一阵,“万能姥姥”又“申请返岗”,张罗着要回去带小外孙了。“对我妈来说,外孙就是情感的寄托。在孩子身边,也许心情还更好一些。”陆洁说。和妈妈身上的癌细胞打了这一仗,陆洁最大的感受是,“更珍惜她了”。

父母身体健康的时候,陆洁觉得很多事都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地认为父母还年轻,自己还有大把机会陪伴他们;理所当然地把父母视作坚强后盾,允许自己像小孩子一样,倚着“靠山”松口气、偷点懒。

如今,她意识到,“靠山”也会病、也会老,理所当然的背后,是父母默默的坚持和守护。

彼此分担,双向奔赴 再远也要“近”心陪伴

不再一味强调“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不少“李焕英”常挂在嘴边的话是“照顾好自己”“不给儿女添负担”。

提起将来的养老问题,几位接受采访的妈妈态度出奇一致:趁着还年轻,能帮孩子们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等到真干不动了,住养老院也好、“抱团养老”也罢,总之不想让儿女再承受更多压力。

但亲情终究是一场“双向奔赴”,长大成人的儿女们也行动起来,用各自的方式守护着为其奉献了一生的父母。

现在,陆洁隔两三天就利用午休时间,开40分钟车,从北京海淀区的单位赶到昌平区的妹妹家,就为了“陪我妈他们吃顿饭”。她不在意吃什么,但爸妈很在意,“我一说要去,我妈就给我烙饼,我爸就去买我爱吃的菜。”

她不愿意老人为她“折腾”,父母也总劝她工作忙就不要来回“折腾”,但陆洁能察觉到他们的“口是心非”。“嘴上拒绝,但只要我过去,跟他们说上几句话,他们就挺开心。”为了这几句话,陆洁觉得“折腾”一趟也值了。

即便在不能见面的日子,陆洁坚持每天给妈妈打个视频电话,看看老人精神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今天怎么气色这么好啊?”“我妈现在这么年轻漂亮了啊?”为了哄妈妈高兴,陆洁学会了在电话里吹“彩虹屁”。

从2019年母亲生病到现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她对父母说了不少过去三十多年想不起说、顾不上说或是不好意思说的话。“能多聊点就多聊点,能多陪会儿就多陪会儿。”这是陆洁总结的与父母相处的原则,“因为很多事情,你真的说不准”。

远在千里之外的徐萌也有着她的打算。徐萌知道,她的父母公婆都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即使她和老公未来长居海外,他们也会照顾好自己,但她不能不为父母的养老问题提早谋划。

“刨除衣食住行,终于能存下钱来了。”徐萌不想体验“月光族”的潇洒,她每个月都拿出收入的40%进行投资或储蓄,她还给自己和老公买了人身保险,受益人是双方父母。

关于未来,她已想象过最坏的情况——父母公婆四个老人都病倒了,而孩子还小。所以,她一边支持爸妈锻炼身体,一边拼命攒钱,“真要是有那么一天,我有底气带着孩子回国照顾他们。”

5月9日是母亲节,卢芬女儿给妈妈准备了两瓶面霜。“往年亲戚朋友给他们的妈妈过母亲节时,发的朋友圈总是引得我妈一阵艳羡,虽然她总说没把母亲节搁在心上,但我知道,她就像个‘老小孩’,也盼望着自己节日的礼物。”

身处异乡的徐萌打算在网上订花的基础上,包个大红包,给文凤姨一个惊喜。陆洁则计划和父母吃吃饭、聊聊天,感受简单的快乐。“从来没特意过过母亲节,因为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平时我给妈妈买点小礼物,多聊聊天,就相当于陪她过了母亲节。”

母爱是人间第一情,别等母亲节才想起母亲,走得再远也别忘记母亲的牵挂。愿操劳了大半辈子的“李焕英”被儿女们温柔以待,“近”心陪伴。(文中受访者均为化名)

文/雷琨 宋瑞 王井怀

编辑/倪家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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