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刚开始的时候,“拥有一切”的理想型是正态分布曲线的核心和最高点。女性的人生,把成为母亲作为成年早期最重要的目标,把做母亲这件事理想化,然后把它作为人生最满意的一部分,而生育之后的岁月落入令人压抑的低谷,却仍然怀有希冀和渴望。
这为要做完美型母亲的女性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无论其是否在外工作。没有外出工作的母亲,尤其是那些小孩还在上学的母亲,为成为一个几乎达到专业水平的家长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和心力,即使并不总是能做到那么专业。当她们做不到的时候,她们会觉得这是一项失败了的工作——她们很容易说出诸如“糟糕的妈妈”“让我的孩子失望”“没有做好我该做的”这样的话。
当我们与在外工作的母亲交谈时,我们感到她们的言语中充满了疲于奔命和挣扎,以及一种扑面而来的、认为没有扮演好自己角色的失败感和妥协感。她们没有时间和心力去成为一个理想母亲,而母性又让她们无法放下家庭的重担。一位母亲将越来越高的理想水平和期望值形容为“就像一个关不上的水龙头在向一个杯子注水,水面越来越高,但注水从未停止,而且水排不出去。到最后,一切就都溢出来了”。
这些作用力叠加起来后成了十分沉重的负担。不管是工作还是不工作的母亲都感到她们不得不对外界表现出一种天鹅般的冷静,然而和她们的交谈有时候会以无望的泪水、对自我的责备,并交织着对所有这一切不公平的激烈控诉而告终。几乎有3/4的职场母亲诉说她们在为幸福而苦苦挣扎,40%的人称自己如履薄冰。她们比那些男同事在家中要多做3个多小时的无偿工作,她们当中只有16%的人表示整体来说对生活感到满意。
最终,高压锅的盖子被掀翻,女性的内心深处出现裂痕,这种感觉像是某种潜意识中的集体默契,女性认定,试图做到完美的想法正在伤害所有人,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她们自己。MeToo运动通过强调制度的障碍和普遍存在的不平等推进了想法的转变,而这些障碍和不平等只靠“向前一步”是无法改变的。米歇尔·奥巴马(Michelle Obama)在宣传她的《成为》(Becoming)一书时似乎总结出这个数百万人心中所想却不敢言的观点。“我告诉女性‘你可以拥有一切’——不,不可能同时拥有一切——这是个谎言。向前一步往往并不足够,因为这个狗屁方法并不总是有用。”
《广告中的性别歧视》(Brandsplaining: Why marketing is still sexist and how to fix it)[英]简•坎宁安(Jane Cunningham) 菲莉帕•罗伯茨(Philippa Roberts) 著;柴卓佳 译;2022年7月出版
来源:格致出版社
编辑/韩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