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8日上午,“美的丰富矿藏——纪念巴金先生诞辰120周年藏书展”在北京中国现代文学馆开幕。展览集中展示了120种巴金先生的藏书,另有一批珍贵手稿、书信、期刊、图片以及相关实物等展品也一同亮相,生动展现了巴金先生留给中国现当代文学的丰富矿藏。
展览特点:六个单元讲述巴金之爱的故事
“爱”是贯穿本次展览的线索词,上世纪40年代,青年读者就曾深情地表示“巴金认识我们,爱我们”,爱筑起了巴金作品那巨大的精神力量,也诠释了巴金辛勤耕耘、无私奉献的一生。展览的六个单元“创作”“思想”“编辑”“友情”“探索”“巴金与中国现代文学馆”,即从不同的角度讲述巴金先生之爱的故事,展现巴金的文学成就和精神世界。
展览第一单元聚焦“创作”。从一本被巴金称为“我最早的著作”的《海行杂记》开始,《灭亡》《死去的太阳》《春天里的秋天》,“爱情三部曲”“激流三部曲”“抗战三部曲”“人间三部曲”,每一种版本都镌刻着不同的时代印记,留有作者本人翻阅和批注的痕迹。
第二单元有关“思想”。克鲁泡特金、高尔基、托尔斯泰、赫尔岑、屠格涅夫……巴金被这些外国前辈作家的作品打动,视他们为老师,并将他们的著作翻译过来带给中国的读者。《丹东之死》《草原故事》《散文诗》《夜未央》《屠格涅夫中短篇小说集》等17部巴金译作,以“燃烧的心”致敬大师。
第三单元回忆“编辑”往事。巴金藏书中,文化生活出版社和平明出版社所出版的作品占据了很大比例,其中《文学丛刊》《译文丛书》《近代文学译丛》等系列更是在巴金的领导下编辑出版。此次展出艾芜的《南行记》、曹禺《雷雨》、何其芳《画梦录》、萧乾《梦之谷》,以及众多翻译家的名作,是现代文学新人成长成才的见证,更是现代文学创作精华的集结。
第五单元名为“探索”,巴金的小说,巴金的人生,都是在生活中探索的结果,而在这个过程中,他本人坚持着一个原则——不说假话。《随想录》是巴金先生用文学在垂暮之年的呐喊,展出的三种版本件件都在诠释“写真话”的精神内涵。同时这一单元还展示了巴金支持探索、支持新生力量的创作。
背后故事:捐款清单见证巴金晚年善举
展览第六单元回顾“巴金与中国现代文学馆”的故事。两篇关于倡议建设中国现代文学馆的手稿之外,捐款收据、捐赠清单、重要通信、影像照片、百岁巴金纪念品,以及高莽绘画《巴金老人与中国现代文学馆》、刘岘版画《巴金》也在展览中亮相。
“1982年7月31日,为文学馆捐款150711.23元”、“1983年2月26日《家》再版稿费147.42元”……展墙上展陈着巴金同志捐款清单,据统计,仅1982年7月31日——1984年3月21日,巴金就为文学馆捐款163231.15元。
“巴金先生晚年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建立中国现代文学馆。他大声疾呼,身体力行,把自己的稿费捐出来,把珍藏的图书、期刊、手稿、书信捐出来。”中国现代文学馆常务副馆长王军称,这些都是中国现代文学馆的珍贵宝藏,很多被认定为国家珍贵文物,巴金为中国现代文学馆被评定为国家一级博物馆作出了重要贡献。
王军说,巴金用他那颤抖的笔有力地写下自己的人生观“生命的意义在于奉献”,“今天,我们在这里,不仅是纪念一位伟大的作家,更是传承一种精神,一种对文学、对文化、对国家的深沉热爱和无私奉献”。
巴金的“朋友圈”: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此次展览第四单元通向“友情”桥梁里,展陈着巴金分别致冰心、沙汀、师陀、沈从文、萧乾、李健吾、叶圣陶、汝龙、戈宝权等中国现代文学家的书信。巴金曾说:“朋友们给我的东西是太多、太多了。我将怎样报答他们呢?但是我知道他们是不需要报答的。”
1933年冬,为了筹备《文学专刊》,巴金在靳以、郑振铎的陪同下,一同前往燕京大学冰心的家中。冰心后来回忆提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巴金几人时,就把他们当做亲弟弟们看待了。冰心把巴金的来信,全都珍藏在一个深蓝色的铁盒子里,捐赠给中国现代文学馆。
1997年,冰心给巴金写信,纸上只有费力写下的短短两句话:“我想念你,多保重。”巴金的回复也很短,信中写道,“冰心大姊,我也很想念你。”
展览还讲述了曹禺的剧作《雷雨》在经历退稿后,被好友靳以推荐给巴金鉴读的故事。巴金说:“我喜欢《雷雨》,《雷雨》使我流过四次眼泪,从没有一本戏会这样地把我感动过。”巴金随即推荐在《文学季刊》1934年第3期破例一期全文刊载《雷雨》,使曹禺正式进入了文坛。
曹禺称巴金为“芾甘”“我的老巴”“我的老哥哥”,巴金亲切地唤他“家宝”。曹禺在1989年3月21日致巴金信中说:“我能有你这样兄长似的朋友,我是幸福的。”1998年,在曹禺去世两年后,巴金在医院以口述的形式完成最后的作品《怀念曹禺》。
淘书、捐书:巴金与北京的“书缘”
巴金是藏书大家,车库、储藏室、阁楼、书房、楼道、阳台、厕所……寓所内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摆着书,买书藏书成了巴金除创作之外最重要的事。在中国现代文学馆举办的“巴金先生诞辰120周年藏书展”上,上海巴金故居常务副馆长周立民讲述了巴金在北京淘书与捐书的故事。
巴金于1952年3月至10月和1953年8月两次奔赴朝鲜战场,每次入朝前,巴金会在北京停留一段时间,在这期间,到北京的各大书店淘书,成了他的最大兴趣爱好。“1952年2月12日,巴金到达了北京,在随后的23天时间里,他逛北京国际书店,还有东安市场书市,陆续往上海的家里寄了6包书。”周立民说道。1953年7月底到8月初,巴金入朝前再一次来到北京,待了9天时间,给上海家里寄回7包书。
巴金晚年致力于将自己的藏书“化私为公”,周立民曾统计,巴金捐赠给国家图书馆书刊共7000多册、中国现代文学馆9000多册、上海图书馆6395册、泉州黎明大学7073册、南京师大附中600多册、香港中文大学七十一种1202册(以线装书为主),另外给成都慧园也捐赠过图书,捐赠后遗存在上海巴金故居的书刊有近4万册。此外,还有文章指出巴金的外文原著音乐家传记、乐谱,大多赠予了上海音乐学院图书馆。
接收捐赠藏书最多的是由巴金倡议建立的中国现代文学馆,他在晚年病中亲自挑选了9000余册图书,先后12次托人邮寄给中国现代文学馆,其中包括很多珍贵版本与存世孤本;2007年,中国现代文学馆编辑出版了巴金文库藏书目录,展示了9000多册巴金捐赠图书的基本信息。
“巴金一生爱书,他与北京的‘书缘’也在这淘书与捐书中流转。尤其是他将9000多册藏书捐给现代文学馆,成为文学馆丰富矿藏很重要的一部分。在今天的展览里呈现出一些巴金的藏书,这是对他最好的纪念。”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张恩杰
编辑/崔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