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安,每天都有不远千里而来的年轻人化上精致的妆容,穿上精美的服饰,在灯火流光中感受中国的服章之美。
服章之美是中华民族引以为豪的文化成就。千百年来,中国各民族的服饰文化兼收并蓄,各美其美,美美与共,中华大地繁花似锦,一片锦绣。
170万年前,云南省元谋县有了人类的印记。
在乌蒙山的密林中,生长着一种特有的植物。它们表面看上去和普通的野草并无区别,叶子背面却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叶子背面一层薄薄的白色覆膜剥离出来后能做点火的引线,因而得名“火草”。
将火草叶子上这短短的植物纤维捻搓成线,再通过精编细织,彝家人的火草衣便诞生了。
火草衣之所以弥足珍贵,离不开女性的双手,玄妙的技艺激发出流光溢彩的民族传统。从火草叶背面的纤维到白衣长衫,这天成之物源于乡土的馈赠。人们在自然中搜寻一切可以被利用的材料,让幸福增添一抹色彩。
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文史教研部教授 王学斌
王学斌:自古以来,中国的这些布料和丝绸是表现中国人的历史记忆和文化之间的一种载体,是那个时代我们各个民族的生活、生产的结晶和智慧的体现。
湖南省境内的雪峰山东北麓,世代居住着瑶族的一个分支,人们称他们“花瑶”,这名字就来自于妇女们身上美丽的服饰。大山也许闭塞,生活也许单调,但这里偏偏创造出一种蕴含无数变化的传统挑花技艺。
在苗族人看来,把草木的生命融入多彩的布料,就相当于把自然穿在了身上。摘下叶子截取枝杈揉搓挤压出的汁液,就成了最好的天然染料。所见即所得,万物有颜色。
人们寄望与自然和美长久共存,各民族的绣娘们将自己对生活的热爱和对自然的敬畏,都融进了那些多彩的服饰之中。
人类历史上最早的丝织品出现在中国长江流域。随着丝绸的出现,古人对服饰舒适与美感的极致追求迎来了第一次巅峰。
湖南长沙一座汉代贵妇人墓中,出土了两件公元前186年的素纱单衣。其中的曲裾素纱单衣更是今年首次公开亮相,重量仅48克。
法门寺地宫里出土的“武后绣裙”上,织工们在蚕丝外绕金箔3000圈,金丝直径0.1毫米。这样的拉丝技术,放在今天依然难以超越。
蜀锦,中国四大名锦之一,不仅承载着深厚的中华民族文化底蕴,更是历史长河中各民族交流交往交融的见证。
1995年,考古队在尼雅遗址发现了一件织锦护臂残片。
云彩、瑞兽、星宿共同演绎出天地间的大气象,隶书汉文,赫然写着“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这个残片与蜀锦织造工艺紧密相连,它被称为二十世纪中国考古学最伟大的发现之一。
伦敦的英国国家博物馆,收藏着7世纪至9世纪间制作的中国公主版画,她被人们称为“传丝公主”。
古书记载,传丝公主由内地嫁至西域,正是她带去了制作丝绸的技术奥秘。
早在春秋时期,许多精美丝织品已经进入新疆地区,伴随着大量中原先进生产技术的传播,养蚕产丝的技术也传入新疆。学会了养蚕采丝,许多古代游牧民族便开始了纺纱织绸的生活。
艾德莱斯绸产生于元末明初,是和田、喀什等地工匠吸收中原丝绸技艺后,创造出的新技法。直到今天,新疆艾德莱斯绸依然按照传统工序,一丝一线,凝结着维吾尔族民众对美的理解。
千百年来,产自内地的丝绸大多销往遥远的西亚、印度和欧洲,但艾德莱斯绸却多销往中原。
湖北省恩施市,非遗传承人田若兰正在制作西兰卡普。它是土家族少女出嫁时的重要陪嫁。
在土家语中,西兰是铺盖,卡普是花,寓意着未来的人生遇难解忧,顺心遂意。带着这样一块西兰卡普出嫁,是母亲的传承。
土家织锦西兰卡普技艺传承人 田若兰
田若兰:以前是女孩子在九岁,大一点十五岁就必须开始学织西兰卡普,要会亲手做布鞋,因为出嫁的时候,这个是要带过去做嫁妆的。
贵州省三都县,这里生活着20多万水族同胞,是中国唯一的水族自治县。水族姑娘出嫁前,母亲也会送给女儿一个特别嫁妆——马尾绣背带。
水族的孩子是在妈妈的背带里长大,所以背带对于水族女性来说,不仅解放了双手,更是母爱的象征。
贵州省三都水族自治县马尾绣国家级传承人 韦桃花
韦桃花:一代传一代,磨损少能传五六代人,如果磨损多的话,也是三四代人。
蚕为天虫,被中国人视作龙的原型,又向世界延伸出一条龙形丝路。
丝成锦绣,促生了“服章之美”的华,奠定了“礼仪之大”的夏,是为华夏来历。从织物、刺绣到服饰、妆容,中华民族不论相隔多远,都会携带着同样的文化气韵,拥抱体现民族特征的文化符号。
五千年演绎的,是同一片桑叶的变幻;两千年流传的,是同一条丝路的求索;今天在更新的,是同一个世界的万物互联,更是同一个梦想的锦绣山河。
多姿多彩,多元一体,才是服饰文化映衬下的锦绣中华。
编辑/朱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