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淡如

立秋是要落叶子的。

《淮南子》里说：“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睹瓶中之冰知天下之寒。”后来唐人也说：“山僧不解数甲子，一叶落知天下秋。”

这个叶子，是有讲究的，说的是梧桐树的叶子。

梧桐也就是榇，还叫青桐、桐麻、麦梧、羹树、中国梧桐，它农历四月开花，嫩黄，小如枣花。五六月结子，形作五棱，子缀其上，多者五六，少者二三，大如黄豆。古诗里说的“梧桐栖老凤凰枝”，全是这种树，而不是泡桐或者法国梧桐。

在古人眼里，梧桐是有灵性的草木，它灵通神明，感知宇宙。《花镜》中说梧桐树能知岁时，若清明后桐树不开花，那么此年必大寒：“此木能知岁时，清明后桐始华。桐不华，岁必大寒。立秋地，至期一叶先坠。”

又说它一枝有十二叶，对应十二月，有闰月的时候会多长出一片小叶子来：“每枝十二叶，一边六叶，从下数一叶为一月，有闰月则十三叶。视叶小处，即知闰何月也。”

《闲情偶寄》也说过梧桐的年轮是会编年的：“梧桐一树，是草木中一部编年史也……有节可纪，生一年纪一年。”李渔是浙江兰溪人，他看到过梧桐从小到大的生长过程，是有此语。

关于立秋，最经常提起的是这一则传说：宋时立秋这天，宫内要把栽在盆里的梧桐移入殿内，等到“立秋”时辰到了，太史官便高声奏道：“秋来了。”奏毕，梧桐应声落下一两片叶子。

梧桐叶真能应验到这个地步吗？待明年立秋，不妨找一株梧桐观察，看它会不会飘一片叶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