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
这两天,总被两种情绪包围——一种是工作的忙碌疲倦,一种是看比赛时骤然而现的激动到难以自抑的心情。两种情绪一起,叠加出了身体的劳累。
也是从这个角度,我理解了人类对体育运动源远流长的追逐。体育的终极追求,仅仅只是万众瞩目的闪耀一刻对自尊感和成就感的极致满足吗?不是的。体育里,涌动着的是人类代代相续的生命能量,是史铁生所谓“从人的原始中跑来,跑向无休止的人的未来”,从中,你会感到年轻,感到有力量。那些——肢体的舒展,奔腾而起的跃动,一瞬间的迸发,肌肉线条的起伏,体力智力的凝铸,无不指向一个结论,那就是——美,人之美。
看到有记者采访一位运动员,问他长大意味着什么,他答,意味着生活变得越来越痛苦。这样的话从一个运动员嘴里讲出来,本身就满含深意。那些我们能从镜头中看到的运动员,那些幸运地出现在大众语境中的胜者,无一不是经过漫长而又艰苦的训练,承受着人与生俱来的对熟悉事物的痛切厌倦感,以及年龄带来的各种身体损伤和机能倒退,才得以脱颖而出。他们的宿命,就是与之对抗。在极致无聊的重复、厌倦中搭建自己的根基和成就;在“前浪”涌起、巅峰不再的时候,守卫自己的尊严。
写下前一句话的时候,我想到了德约科维奇,温网决赛他输了,37岁又饱受伤病困扰的他,面对21岁的阿尔卡拉斯的强势来袭,显得力不从心极了。但故事并没有从温网结束。巴黎奥运会,经过几轮激烈的角逐,他俩最后又在顶峰相见了。
我真的很喜欢看他们——我是说,所有的运动员和比赛项目。我喜欢看那些很年轻很年轻就崭露头角的小将们,看他们在最激情满怀的年纪,获得最瞩目的成绩,意气风发。那该就是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感觉吧。我觉得世界上的一切美好都该属于他们。
我也很喜欢看那些已经超过了大众普遍认为的退役年龄,但也依然活跃在赛场上的老将,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精神的高地。
一个赢过以后还不怕输的人,多强大啊。
编辑/韩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