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点半喂饭，8点开始洗漱，随后练习站立，做身体按摩……对58岁的陕西西安未央区居民胡燕均来说，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无微不至照顾曾经被称为植物人的女儿华楠。从2013年暑假至今已经10年有余，华楠有了语言功能，而且开始练习站立并尝试行走。接受北京青年报记者采访期间，为华楠做康复治疗的医生以及参与照顾的志愿者均称，在女儿身上，胡燕均用母爱创造了医学奇迹。

一场意外身受重伤 女儿成为植物人

2013年7月21日，时年19岁的华楠还是一名大一学生，没想到当天的一场意外，对她造成了严重伤害。

“当天她和朋友一起出去玩，摩托车撞在石头上后栽倒，孩子后脑部位着地。”胡燕均告诉北青报记者，华楠所戴的头盔被甩掉，“这是一场意外，造成特重型颅脑损伤，脑干三点出血。”

胡燕均接到相关信息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零时30分许。辗转找到女儿所在的医院时，胡燕均一度得知女儿已经没有心跳，但她强烈要求急救人员帮忙将女儿转运到另外一家医院，很快在医院门前见到了身受重伤的华楠。

“我呼叫了女儿的名字，她当时就有了心跳。”胡燕均回忆，她当时就下定决心，要全力以赴救治。“只要孩子没有抛弃我，我是她的母亲，就更不会抛弃她。”

抢救伤者期间，每天都很煎熬，作为母亲，她每天都守护在医院里。胡燕均总是盼望能够从医生口中得知女儿的消息，但又担心听到坏消息。

经过18天在重症监护室的治疗，花费30余万元，华楠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当时的医生以及亲朋好友都劝她，要做好接受一个“植物人女儿”的心理。只要有机会，胡燕均就将华楠同学发来的祝福话语读给女儿听。

此后，胡燕均开始为“沉睡”的女儿做康复治疗，9个月后，花光了家中积蓄和四处筹措的资金，回到了家里。

日复一日精心照料 女儿“醒来”后曾祝妈妈生日快乐

“孩子气管被切开，以此进行呼吸，24小时不能离人，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用水湿润一下。”胡燕均说，特殊情况下，家里需要无尘环境，她使用消毒液每天里里外外擦洗三遍，并拒绝外人来家探望，以免造成女儿出现感染后发烧。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2015年的一天，胡燕均发现，华楠的右手有了回应——能够回握妈妈的手。

胡燕均判断，中枢神经受伤的华楠心里知道妈妈在照顾她，只是没有能力说出来。不过，随着康复治疗的继续进行，孩子的状态正在往好的方向转变，慢慢地开始有了简单的语言能力，而且能说的词语越来越多。

2022年，华楠一度成了“话痨”，经常和妈妈交流个不停。多年的康复治疗终于有了效果，胡燕均内心满是喜悦。年末，正值新冠肺炎疫情后期，感染之后，对华楠也造成了影响，她不得不再次住进了ICU。

幸运的是，华楠出院之后保住了自己的生命，也没有回到植物人状态。2023年11月8日，胡燕均58岁生日当天，华楠被询问“今天是什么日子”时，送上了一句“妈妈生日快乐”，让胡燕均热泪盈眶。

“现在，我用英文说one two three four的时候，她能用手指比划出来。简单的加减乘除，她能算出来。”胡燕均说，孩子正学习背唐诗。“原先是植物人，现在她醒了，在康复中越来越好。”

母爱唤醒植物人女儿 引来社会各界关注 

北青报记者采访期间了解到，胡燕均多年如一日照顾植物人女儿华楠一事，也引发社会关注。

西安医学院护理与康复学院南丁格尔青年志愿者服务队在几年前得知这一情况后，每周都要前往华楠家中从事志愿服务。

志愿者李露，是西安医学院护理与康复学院南丁格尔青年志愿者服务队队长，她向北青报记者介绍，学校从2017年关注到华楠康复治疗的事情，2018年正式启动帮扶事宜。每到周末，会有三四名志愿者前往华楠家里帮助进行康复治疗，并将社会上发生的一些趣闻讲给华楠听，避免她与社会脱节，还考查华楠辨认颜色、做算术题等的能力。“我刚见到她的时候，华楠右手都能掰手腕了，但是左手的力量还不行。”

学习康复专业的志愿者汪苏婷今年已经大三，在2021年10月参与到南丁格尔青年志愿者服务队的工作中。第一次见到华楠的时候，她住在一间小房子里，床挨着窗户摆放，阳光照在脸上，华楠脸上有了笑容，也能用手指表达自己的思想。

“当时她能够说话，可能对陌生人有点抵触，所以不跟我们聊天。”汪苏婷回忆，她和同学多次前往，带着自制的手工作品等，时间一长慢慢就熟悉了，才开始有了语言交流。“那次正好有媒体记者来采访，华楠还能读出我们学校的名字。”

未央区张家堡街道邮政路社区居委会主任史西平介绍，2014年的时候，社区了解到华楠一家的情况，得知华楠的妈妈准备将房子卖掉为女儿做康复治疗之后，区司法局和街道办、社区工作人员伸出援手，号召大家捐款，最终捐款数额达到15万多元，为华楠家里解了燃眉之急，而且还会定期上门慰问。

“华楠的爸爸妈妈都没有放弃，长期精心照料，孩子能恢复到这样的状态，真的不容易。”史西平说，社区还会继续关注华楠的康复情况。

经常为华楠做康复治疗的西安唐城医院康复科刘名生主任告诉北青报记者，5年前，华楠前往医院做康复治疗的时候状态并不太好，身体插着胃管，肢体僵硬，吞咽困难，呈现植物人状态，而且有癫痫病史。经过中西医结合手段治疗，华楠状态慢慢地有了改变，而且越来越好。“她有了意识，能够交流，不再是植物人状态。”刘名生说，“不是因为有希望才坚持，而是因为坚持才有了希望。”

接受采访的志愿者和社区居委会负责人等均表示，胡燕均和丈夫对女儿的照顾，创造了一个医学奇迹，也换来了华楠的第二次生命。胡燕均表示，希望华楠能够将身体恢复到健康状态的九成，也希望医疗康复领域的专家能够给予更多关注。

对于胡燕均十年如一日用母爱最终唤醒植物人女儿一事，阿里公益天天正能量工作人员决定为她发放5000元奖励。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董振杰
编辑/朱葳
校对/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