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6日,伊拉克外交部发言人艾哈迈德·萨哈夫称,在该国连续两次提交申请后,伊斯兰合作组织将于7月31日召开部长级紧急会议,就在瑞典和丹麦发生的焚烧宗教经典事件进行磋商。一段时间来,个别西方国家公民蓄意焚烧《古兰经》并获得纵容,不仅波及相关国家外交关系,而且为激进、极端行为乃至暴力恐怖行为助燃递刀,表明所谓绝对言论自由危害极大。
伊斯兰合作组织是历史悠久、规模较大的国际组织和联合国常驻机构,成员包括世界各大洲57个国家,其中大部分国民信仰伊斯兰教,覆盖人口约13亿。这个具有53年历史的多边机构专门开会磋商焚经事件,预示着事态已严重到伊斯兰世界或许被迫采取集体行动的地步。
同日,世界和传统宗教领袖大会发起国哈萨克斯坦也呼吁联合国举行大会应对焚经事件。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发表声明称,北欧一些国家发生的焚经行为,意在加剧当今世界的紧张局势,破坏民众与国家间的信任,是挑衅之举。托卡耶夫认为,日益增多的宗教破坏事件及相关国家民众不负责任的行为,违背了各国和各种宗教文明和平共存准则,应当受到一致谴责。
伊拉克和哈萨克斯坦推动多边机构介入和制止焚经行为蔓延,表明来自暴力和恐怖主义重灾区的中东和中亚国家对可能引发的后果予以严重关切,也切实表达了伊斯兰世界的主流声音和共同焦虑。本周以来,埃及、沙特阿拉伯、伊朗、巴基斯坦、土耳其等国都强烈谴责焚经行为,谴责丹麦、瑞典两国行政和司法机构的不作为。
其实,本月11日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即已在日内瓦举行紧急会议,对焚经行为表达愤怒和谴责。人权事务高级专员蒂尔柯形容类似行为旨在“表达蔑视和煽动愤怒”,“在人与人之间制造隔阂,挑起分歧并将差异转化为仇恨”。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近日也复信伊拉克什叶派领袖西斯塔尼,谴责加剧紧张局势、助长极端主义和暴力活动的焚经行为,敦促联合国成员国审查各自政策,找出可能导致民族、种族或宗教仇恨的漏洞。
今年6月起,丹麦首都哥本哈根一座清真寺发生践踏、损害乃至焚烧《古兰经》事件,并很快蔓延到邻国瑞典。基于土耳其要求瑞典调整反恐和人权政策以便满足加入北约的前提条件,个别人在土耳其使馆门口焚烧《古兰经》。此后,激进组织“丹麦爱国者”五名成员又相继在埃及、伊拉克等国使馆门口组织类似活动。
在伊拉克等国交涉下,瑞典和丹麦警方也曾向本国法院提出申请,请求禁止类似激进行为,但是,两国法院以“禁止示威是限制言论自由”为由予以驳回或束之高阁,客观上起到了纵容作用,使类似行为欲罢不能,甚至形成恶性循环——个别极端组织和个人通过继续焚经抗拒各地穆斯林的抗议和不满。
7月20日,由于瑞典当局继续批准新的示威活动,伊拉克首都巴格达爆发延续数日的抗议和暴力活动,示威者冲击瑞典大使馆,攀爬围墙甚至实施纵火。伊拉克政府谴责并表示将追究冲击外交机构行为,同时宣布驱逐瑞典大使,并召回本国驻瑞典临时代办,甚至发出断交警告。同日,伊朗外交部也召见瑞典大使表达强烈抗议,阿富汗塔利班政权暂停瑞典机构在该国的一切活动。黎巴嫩真主党呼吁所有阿拉伯和伊斯兰国家效仿伊拉克对瑞典和丹麦进行外交制裁。
一场因维护“言论自由”和捍卫宗教信仰而发轫的外交危机就此酝成。伊斯兰国家和组织不分教派和政见差异,集体声讨焚经行为及其背后的权力机构不作为乃至放纵行为,以阻止“妖魔化”伊斯兰和传播、放大“伊斯兰恐惧症”,避免引发不可收拾的后果。但是,西方舆论普遍对此保持沉默。
公众记忆犹新的是,西方社会不时出现的辱教和焚经事件已多次引发悲剧,包括印度裔作家拉什迪被长期追杀并最终遇袭,法国《查理周刊》编辑部蒙受“灭门”之灾,美国驻利比亚大使史蒂文森殒命班加西……客观地说,无端损坏、糟蹋宗教经典绝非单纯的言论自由和个人权利,而是对特定宗教信仰的恶意攻击和蓄意挑战,是以个人好恶标准伤害众多信仰者宗教情感的极端自私、鲁莽的行为。从更深层面看,西方社会以捍卫言论自由的名义,放纵对伊斯兰教的攻击和亵渎,本质上还是西方中心论、文明优越论意识作祟,是对他人信仰和异质文明的蔑视和践踏。这种根源性敌意刺激了伊斯兰世界强烈的殖民主义受难情结和反西方、反霸权的政治情绪,为以反西方为口实的激进主义、极端主义乃至暴力和恐怖行为提供了土壤和口实。
瑞典为获得北约准入证已修改宪法和法律,以满足土耳其的外交诉求。在一些西方国家的政治人物眼里,在国家利益面前,没有什么政治贞操和价值底线可以持守,一切都可拿来进行利益交换。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在保证正常言论自由的同时,严格禁止恶意攻击其他宗教信仰的行为呢?一些西方国家标榜的公平、正义和多元包容精神,岂不又是一件“皇帝的新装”吗?
文/马晓霖(浙江外国语学院教授)
图源/视觉中国
编辑/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