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前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电影局局长,现中国作协党组书记、副主席、书记处书记张宏森在其朋友圈就中国电影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问题发文,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中国电影,干了十五年,离开已五年。从在场到离场,耿耿于怀的一件事是:中国电影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还要不要完成,该怎么样完成。”张宏森说,“看起来好好的,需要改吗?可眯上眼睛盯住它看就觉得不改不行。”
张宏森先是提到了中国电影向它国借鉴学习 :“我们用坚韧的意志和力量掐尖学习了美国好莱坞高规格电影,在移植之后自强自立,有了自己的一套渐成体系:重工业,高科技……我们用智慧和聪明,解剖了好莱坞在内的泛全球类型片,因地制宜,土法上马,类型中裹上中国风沙,也好像成了一部分!我们用复杂的心态拆解欧洲文艺片,找到可以适用的桥断,勇敢学习……我们还学泰国、印度、越南、日韩、甚至阿富汗,想从中找捷径,不用翻山越岭可期柳暗花明!这些都是好的,这些都是电影银幕上的成果和票房。”
“正如此,电影生产上游固化了这些作品,形成了电影结构。”张宏森总结道。
但是,话锋一转,张宏森马上提出了在“电影生产的供给侧结构把市场勾住的同时,我们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张宏森表示问题的表像是“或者把大主题框架化,塞进许多原本就应该在剧本层面删去的内容,让金属外壳越大越强;或者是利用已经学到或者可借以援手的重工业,成为与外片打擂的重武器;或者是借用部分成熟的类型化手段,加之本土化、手工化的花活,试图打造最简易的流量奇观;再或者站在道德主义制高点,直销舶来的艺术电影外套,再蒙山一把本土的尘暴和沙砺,展现艺术电影的悲凉结局。”
张宏森把中国电影生产的供给侧结构总结为:“直取大题材,克隆造类型,土法创新态,人为造风情,大则强震慑,小则精算计。”
张宏森提出了当前中国电影生产供给侧给人的担心是:“大片的重大节假日观影越来越像民俗,小片的流量式操作越来越像曲艺。”
这位电影局前局长形容中国电影供给侧结构是一个橄榄球状:“头部有了重工高科,尾部有了功利配置,而中间最大最重要的代表电影本质的那一部分,正在痛苦地丢失!”
这个本质是什么呢?张宏森说:“这本质就是:电影要面向普通人,面向复杂的生活,面向可以戏剧化光影化传达的人间万物,面向奇异重有可能潜在的人性力量,面向人和人之间微妙且永恒的支架关系!”在张宏森看来,当前人们对这种“痛苦丢失”显得“不以为然,漠然视之”。
张宏森分析了“腰部电影”在供给侧结构中“生得艰难、死得难堪”的原因以及后果:“这个造成丢失的供给侧结构,不仅仅是策划者生产者独立制造,也包含着发行方院线方影院方的共同合谋。凭借这样固化的供给侧结构,我们的电影正在成为节假日的集中性消费,而观众对电影的力量与本质在消费之后则无感无知,时间更是以最快的速度将其遗忘。这些集中消费的电影即使有热闹的评述,也大部分沦为附庸随和,和电影本身有约,和电影本质无关。”
张宏森不满《长沙夜生活》的惨淡排映
文章的后半部分,张宏森直接批评中国电影发展中的弊病:“我们步伐超迈,目光涣散,遗忘了电影发展进程中完全不可逾越的经典叙述模式,遗忘了电影和世道人心须臾不可脱节的血肉关系!越来越讲求配置的中小成本电影从文学中逃逸,象曲艺一般让观众看到了奇异笑谈和等角出场。中国电影供给侧结构目标越聚集越单一,对观众的号召力也越来越具有压抑不住的功利性,与世界的沟通对话也越来越对不上节奏。这个结构一定是在哪里出了问题,既构建不了新发展格局中的畅通循环,也难以完成高质量发展的长久任务。‘民俗化’季节性报复观影、而日常放映又倍受冷落,让电影全链条都遇到了阻碍和滞缓。”
张宏森呼吁“电影供给侧改革势在必行!”他说:“吃饭穿衣量家当,吃了不疼瞎了疼。今朝有酒今朝醉,权宜之计不可为!学界、创作界、市场界、依附在电影链条上的各工种、各兵团,为长久计,为可持续计,为优化计,都应该深思之,慎行之。
“当前的电影供给侧改革实在是遇上了结构性的真正问题,要从一粥一饭、一丝一缕深长思之!”张宏森说。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满羿
编辑/贺梦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