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河与通州富力中心
元世祖忽必烈正是深谙“天意”,不但建都北京,改金中都为大都,而且在兴建都城时,放弃了历代相延的旧址,将城市中心迁到东北郊外的高粱河水系。之后,开凿了著名的“京杭大运河”——通惠河,不但为大都开辟了前所未有的水源,而且南来的漕船也由通州溯流而上,直抵大都,推动大都经济迅猛发展,为开辟元朝近百年的基业,通过“一河”而定大势。
梁启超《中国地理大势论》指出:“自运河既通以后,而南北一统之基础,遂以大定。”这一脉水源,使“宝地”北京成为“善行天下”的京都、皇都、国都的都韵而绵延不绝,至千秋万代。
泽物利民显其德。水之德,善利万物而不争,不舍昼夜而不息,流行万古而不已。故神鉴自明,为善以修,以利物济人为怀,达到天下偕同、天下一家。
这,高度体现出京杭大运河不争、不息、不已的本真之美。
水,是生命之本。人类从“穴居野处”“采食经济”的原始生活,迈向“逐水而居”并“制土田,各因所生远近”的农耕方式,再迈向“佳肴美食”的近代,直到今天小康社会的现代物质生活,无不与水息息相关。
水,既创造了人类的物资生活,又提升了人类的文明程度。从“鲧作城”“壅防百川”“九年而水不息”,向“禹决江、浚河”“浚畎浍”“功成水土”而“四奥既居”,再向开挖陂塘沟渠、堤堰闸坝的“以水就人”,直到当今“高峡出平湖”“南水北调”,无不通过水提升人类用水、治水、管水的文明景象,可谓“上善水德”。
幽燕之水的起源与景象,《水经注》早有记载:
从流经幽燕之地“拒马河”于战国时代的灌溉水网之大德,到为秦国所垂涎而上演了荆轲刺秦王的“图穷匕现”,郦道元道出了人的欲望可以改变“含和之水德”之演变。再记“澡水”,东入渔阳清泉至潞,更为微津成川流,扬了幽燕水之美德。又记“湿馀水”,导源关山、南流历故关下,山岫层深,晓禽暮兽,寒鸣相和凸显自然美。又记述“氵纍水”,秦始皇不满郡人王次仲变仓颉旧文为今隶书,奇而召之,三征而不至,始皇怒其不恭,令槛车送之,仲发于道,化为大鸟,翻飞而去,落二翮于斯山……描绘出幽燕人士不畏强权的人性美。
幽燕之水的水德,自古就传承了水精神之根脉,是京杭大运河之水利、水文化发展的源头,是照亮幽燕文明和真、善、美的精神灯塔。
从公元七世纪起,隋炀帝开凿从洛阳到涿郡(今北京通州)的通济渠,形成北至涿郡、南达余杭(今杭州),全长2500多公里的南北大运河;到元朝进一步开凿会通河、通惠河,打通北京至杭州的大运河,实现京杭大运河的全线贯通;再到明清的完善与整治,京杭大运河不断泽及万物、繁荣经济、集聚人口、积淀市镇,融合民族、国家一统中散发出水之大德。
一条流动的财富之河、商贸之河。元定都大都,使政治中心与经济重心彻底分离——《元史·食货志》载“元都于燕,去江南甚远,而百司庶府之繁,卫士编民之众,无不仰给于江南”。然而,京杭大运河的开通和海运航道的开辟,使江南经济重心与北方政治中心紧紧连接在一起,使原来的“关东之漕”与“江淮之漕”转变为“江南之漕”。
这改变了延续千年之久的以中原地区为中心的漕运体系,确立了以大都为中心的新的漕运体系,进而奠定了明清两代的漕运体系。从此,作为南北唯一的水路运输大通道,大运河不仅是漕运之河,更是商运之河、民运之河。
如此,大运河如一条纽带,把五大流域的经济紧密联系在一起,将南方出产的丝绸、茶叶、糖、竹、木、漆、陶瓷等物资源源不断运往北方,北方的松木、皮货、煤炭、杂品等也经运河源源不断运往南方。
南北货物借助漕运,上下走集,销售各地,大大带动了运河沿岸贸易的繁荣,推动了一批沿河城镇的兴起。可以说,“天下大命,系此一河”,运河承载了整个帝国的命运。
一条促使人口大流动、大聚集之河。每年数以万艘漕船及商船、数百万石漕粮与商品,给运河沿岸带来了大量人气与无限商机,带来了人口大流动,催生出一批新兴的聚集地。元代,大运河两端的北京、杭州分别成为当时世界上最著名的聚集地:大都是世界的经济贸易中心,杭州是南方最大的工商业中心。
与此同时,通州、天津、临清、济宁等一批新兴运河聚集地相继崛起。明代诗人曹代萧有诗云:“潞水东湾四十程,烟光无数紫云生。王孙驰马城边过,笑指红柳听玉筝。”描写潞河与永定河交汇处的张家湾美景。当时,张家湾既是京东第一大天然良港,又是繁华的市井小镇,所在地通州更成为“水陆要会”“百货所聚”之地。
明清时期,大运河作为王朝的经济动脉,国内外市场不断开拓,商品经济日趋活跃,将运河聚集地推向了繁荣发展新阶段。
文/楚建锋(教师、杂文家)
图源/视觉中国
编辑/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