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天书”迄今只有一个全译本,《追忆似水年华》中文版行销30余年
北京日报客户端 2022-11-17 11:14

2022年11月18日是法国著名作家、意识流文学先驱与大师马塞尔·普鲁斯特逝世100周年纪念日,译林出版社近日推出珍藏纪念版《追忆似水年华》,而在线上,一系列的对谈活动也将推出。这部“天书”在中文世界迄今只有一个全译本,也成为一个特别现象引发关注。

对之前“遗憾”集中进行处理

《追忆似水年华》共7卷,全书近300万字,内容庞杂,包含童年回忆、对时事的观察与思考、上流社会风貌等等。这部作品被誉为意识流小说的巅峰之作、20世纪世界文学的里程碑、人类阅读史上的超级经典,影响了后世几乎所有作家。

译林出版社副总编辑陆志宙说,值此新版《追忆似水年华》出版之际,译林出版时再次广泛征求法语专家和读者意见,力求对之前版本留下的遗憾进行集中处理。

《追忆似水年华》责任编辑唐洋洋告诉记者,此次改版,部分在世的译者对译文进行了认真的校改和润色,进一步提高译文质量,还有的译者对译文优化提出了宝贵建议;专业校对人员对全书进行了精心编校,对专有名词进行了前后统一,部分注释进行了调整;全书译名按照现行规范进行了修改,例如第四卷卷名由原来的《索多姆和戈摩尔》改为《所多玛与蛾摩拉》;人物关系也进行了重新梳理。同时,译文质量全面升级。

除内文修订外,译林出版社还邀请著名翻译家、法国文学研究专家余中先为新版录制了音频解读,时长约两小时,对这部作品的内容和风格进行了全面分析。余中先告诉记者,《世界文学》早在1985年就刊载过《追忆似水年华》第一部第一章,他也曾在多个场合讲述过对这部书的理解和鉴赏,这一次他是以音频方式带领读者走进这部作品。

广为人知的书名表决通过

许多读者并不知晓的是,迄今为止,这部《追忆似水年华》中文版行销30年,依然是中文世界唯一全译本。

因为《追忆似水年华》篇幅浩大,人物众多,叙事千头万绪,再加上普鲁斯特独特的语言表达方式,使得这部作品的翻译变得十分困难,令众多译者望而却步。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部巨著一直无人翻译。知名法语文学翻译家韩沪麟当年任责任编辑,84岁高龄的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他1959年至1964年在北京大学法语系学习时,老师就讲过《追忆似水年华》,但多年过去了,一直没有条件出版这部书,直到改革开放后,政治气氛、学术气氛都为中文版的出炉创造了种种有利条件。

译林出版社副总编辑陆志宙说,上世纪80年代,译林出版社开始积极物色译者翻译这部作品,经过仔细考虑,邀请李恒基、桂裕芳、许渊冲、许钧等15位一流译者,着手翻译这部作品。

韩沪麟说:“稿费不高,难的要死,翻译家们一句句抠,才最终有了这个译本。”事实上,在开始翻译前,译林出版社多次组织讨论,包括就书名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最终定为“追忆似水年华”。韩沪麟回忆道,这个书名当时是举手表决通过的,直译的书名为《寻找失去的时间》,《追忆似水年华》因多了一票而险胜。不仅如此,翻译过程中,出版社制定了“校译工作的几点要求”,印发了各卷的内容提要、人名地名译名表及各卷的注释;开译后又多次组织译者交流经验,相互传阅和评点译文。15位译者从1989年到1991年历时3年,终于翻译完了这部作品,成为中国出版史上一个填补空白的重要事件。

期待独立译者挑战“天书”

普鲁斯特离开100年后,他所撰写的《追忆似水年华》仍然“难倒”不少读者,同样也“难倒”不少译者,因为这部书的独立翻译是摆在翻译家和出版社面前的一大难题。

《追忆似水年华》责任编辑唐洋洋说,她和很多读者一样,在大学时代初读这本书时,读了开头就放下了。她认为,在不同时期读这本书会有不同的感受,但她真正走进去的时候,还是被细腻、庞杂的内容所折服,“这本书并没有大家想的有那么大的难度,很多地方都很接近生活。”她还建议,不一定要从头读到尾,从任何地方都可以开始读。

而关于另一“难”,陆志宙回应说,对于独立译者的期待和渴望,其实多年前就萌发过。陆志宙透露,早在80年代初期,就曾提出过由高水平翻译家独立完成,但由于人才储备、文学理解等方方面面的原因,最终大家认为,一个人承担难度巨大,因此采取了集合法语界集体力量的做法来完成。

据译林出版社介绍,有的卷本实际上由译者独立完成。《追忆似水年华》第三卷的译者是潘丽珍和许渊冲,与其他本为两人和三人合译不同,这本《追忆》七卷中最厚的一卷,是由潘丽珍从头到尾翻译,许渊冲为他的这位爱徒做了校对。因为客观条件的局限,潘丽珍认为,翻译中留下了不少遗憾之处。退休之后,她才终于有时间修改作品,于是就着手把自己翻译的第三卷,从头到尾、仔仔细细、锱铢必较、吹毛求疵、极其严苛地校对了一遍。

《追忆似水年华》全译本问世后,期间虽有周克希、徐和瑾两位优秀翻译家分别贡献两套未竣译本(三卷和四卷)问世,但独立翻译之作始终未见。

值得关注的是,就在大家的期待中,中信出版·大方近日传出消息,国内新生代优秀译者孔潜独立一人完成翻译《追忆似水年华》正在进行中,整个翻译项目将持续十余年,第一卷本《追忆似水年华》预计将于2024年出版。为此,大方还聘请四位国内权威学者和翻译家组成“学术顾问团”,他们是许钧、余中先、董强、袁筱一。对此,余中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翻译《追忆似水年华》要绞尽脑汁、呕心沥血,一人独立完成翻译是个巨大挑战,但他对这部还未面世的译作充满了期待。韩沪麟则表示,翻译追忆似水年华是个巨大工程,对学术底蕴、双语水平、年龄、体力等都有很高要求。

文/路艳霞

来源/北京日报客户端

编辑/贺梦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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