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0日下午，32岁的伦敦奥运会羽毛球混双金牌得主、里约奥运会羽毛球男双冠军、北京选手张楠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宣布，他已向国家羽毛球队提出了退队申请，但并非退役，今后将以职业球员的身份参加比赛。张楠也成为了中国羽毛球第一位职业选手。球迷们都希望张楠能够顺利地沿着自己设定的轨道前行，但是关于“职业羽毛球运动员”的概念其实并不清晰，这条路走起来会很艰难。

张楠在自己发表的长文中坦承，8月20日他将开启人生新篇章。考虑到自身年龄、身体状态等因素，以及国家队目前需要培养更多年轻队员的需要，张楠认为现在是他离开国家队，把更多资源留给年轻队员的时候了。正因如此，他已正式向中国国家羽毛球队提出了退出申请。“但我会用一种全新的方式继续自己的羽毛球之路。在经过与中国羽毛球队、张军主席及诸位羽协领导协商之后，中国羽协同意我以职业球员的身份继续参加比赛。未来我将独自安排训练、比赛及相关的一切羽毛球活动。在报名比赛时，中国羽协也会在赛事前为我报名参赛。”张楠写道。

张楠是中国羽毛球历史上最成功的双打运动员之一，他是奥运会历史上第二位、中国第一位拥有男双和混双奥运金牌的选手，与赵云蕾、傅海峰的搭档都取得过巨大的成功。2020年7月，张楠被世界羽联评为奥运羽毛球比赛史上最成功运动员。

那么，他这篇长文中所说的“将以职业球员身份继续参加比赛”的含义是什么呢，非常熟悉张楠的一位中国羽协人士在衷心感谢他为国家队做出巨大贡献，并为张楠祝福的同时也认为，其实张楠发布的这篇长文与其说是他对未来的展望，倒不如说是张楠的退队感言，因为在文中他也按照惯例感谢了国家队对他多年的培养，也表示未来只要国家队还召唤他，他会义无反顾地回归，这些都是以往其他项目上退出国家队的一些前辈们都使用过的措辞。

“这条路很难走，严格地说，不能说他成为职业羽毛球运动员，因为羽毛球在中国还没有实现职业化，何来职业运动员之说？更确切来讲，倒不如称为‘自由球员’。”在非常了解张楠的专业人士口中，张楠是一位极度热爱羽毛球运动的球员，他是视羽毛球为生命的人，用通俗的话来说是一个“球痴”。这就可以理解张楠为何自认“在国家队的能力已不足”却还要继续奋斗在球场上的原因。

张楠文中称将来会自己安排训练、比赛以及其他任何羽毛球活动，这有点儿类似当年女子网球大满贯得主李娜职业生涯后期的经历。但是张楠设定的前景并不是特别清晰，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想清楚。至少在国内羽坛，根本就没有球员不所属任何单位而参加具有高奖金的羽毛球赛事。羽毛球没有职业化，这就从很大程度上遏制了所谓职业球员的生计。即便是有些业余赛事，设立了奖金，但是如果参赛选手们得知组委会让一位奥运冠军级别的选手参加，肯定是会大加反对的，这条路也是行不通的。

张楠所说的参加比赛，大概率指的是国际赛事，通过赢得奖金来维持生计，这才是“职业球员”的概念。但是在世界羽联的正规和高规格赛事中，也没有出现过参赛选手姓名后标明“个人”的先例，除非这个国家的羽协被禁赛（类似东京奥运会上的俄罗斯奥运代表队的称呼），所以张楠要想实现国际赛事参赛，仍然要用中国运动员的名义，李娜当年的情形就是如此，而且世界羽联也不认可以个人为名义的参赛行为。所以张楠所说的职业羽毛球运动员身份，其实就是自己负担个人的训练和比赛费用，教练员工资，交通、住宿等花销，而获得奖金当然主要归属自己。

在具体操作上，无论是张楠还是羽毛球界人士都坦承，中国羽协确实会为他提供了具体的帮助，这也是回报他为中国羽毛球队和中国羽毛球事业所做出的贡献。在国内赛场，羽协可能会给他开先例，允许他参加部分比赛，在国际赛场，则仍必须以中国运动员的名义参赛。现在的问题是，张楠的单打积分几乎没有，而他已经习惯了双打项目，想找一位条件同等的搭档非常困难。这也意味着，张楠如果想以挣比赛奖金为谋生的手段，从开头就很难。除非张楠自己就是单纯地想打球，不追求成绩和奖金，短时间内可以从最低级别的赛事打起，逐步积累积分和奖金。中国羽协已经确定肯定会帮助张楠进行报名等事项上必要的协助，其他就得靠他自身了。

总之，张楠以“职业球员身份继续比赛”，在中国羽坛确实是个新鲜事物，或许会通过张楠在未来一段时间的经历，才能摸索着给“职业羽毛球选手”这个概念做出相应的解释。但总要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张楠的决定确实具有很大的探索意义。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刘艾林
编辑/徐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