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号称为了“言论自由”而买下推特，但看客们似乎并不买账。

当地时间4月25日，社交网站推特（Twitter）宣布已与特斯拉CEO埃隆·马斯克达成收购协议，同意马斯克以每股54.2美元的价格，总计约440亿美元的现金全资收购推特。交易完成后，推特将成为一家私人控股公司。

马斯克表示推特是一个数字的城市广场，并称，“我希望那些对我最严苛的批评也可以留在推特上，因为这才是言论自由的意义。”

然而质疑声也随之而来，《大西洋月刊》发表文章称，“马斯克拿下推特，可不是为了捍卫言论自由。”不少声音表示，这位世界首富更多地关注自己的利益，而非促进言论自由，他们认为，马斯克不过是为自己买下了一个“舆论场”。

超级富豪的舆论场

在过去数年间，马斯克一直是推特资深用户，自2009年加入推特以来，马斯克已经拥有超过8000万名粉丝。他在推特中时不时语出惊人，为他的特斯拉、SpaceX、Boring Company等赚足了眼球。

马斯克曾在推特上预告特斯拉私有化交易、讥讽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等也都让他多次陷入与监管机构的对峙。不少分析人士担忧，一旦拿下推特，马斯克可能会在自己的地盘中更加肆无忌惮。

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公共政策系教授Robert Reich写道，“当寡头们谈论自由时，请小心。对杰夫·贝索斯（亚马逊创始人）来说，这意味着他可以自由定价。对于杰米·戴蒙（美国银行家）来说，这意味着他可以自由整合银行业。对于埃隆·马斯克来说，这意味着他可以自由设定政治辩论的条款。不要混淆了。”

他表示，当像马斯克这样的亿万富翁通过“自由”来证明他们的动机时，公众需要小心。他们真正寻求的是免于被问责的“自由”。

前《纽约时报》作家Anand Giridharadas直言，马斯克所做的正是富豪们一直在做的事情：用金钱购买权力，用权力来保护他们的金钱。

《纽约时报》把马斯克收购推特称作“一个熟悉的故事的另一个翻版”：过去有不少超级富豪都曾收购大型传媒公司，从而建立自己的舆论场。

2013年，亚马逊创始人杰夫·贝佐斯以2.5亿美元收购了《华盛顿邮报》；2018年，硅谷软件巨头Salesforce创始人马克·贝尼奥夫以1.9亿美元收购了《时代》杂志；2018年，美籍华人富豪陈颂雄以大约 5 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洛杉矶时报》和《圣地亚哥联合论坛报》；史蒂夫·乔布斯的亿万富翁遗孀劳伦·鲍威尔·乔布斯也一直在进行自己的媒体投资，其中最著名的是《大西洋月刊》。

《纽约时报》分析认为，马斯克此举也不过是延续了这一“富豪的传统”。

推特真的能够成为“城市广场”吗？

在推特发布的声明中，马斯克说道，推特是一个数字的城市广场，人们在此处讨论对人类未来至关重要的问题，“我希望通过一系列新功能增强推特这个产品，比如开源算法增加公众的信任、进行人机验证解决垃圾邮件机器人等问题，让推特变得更好。”

他还发表推文说，“我希望那些对我最严苛的批评也可以留在推特上，因为这才是言论自由的意义。”

市场调研公司益普索（Ipsos）在当地时间4月4日至5日对1000名18岁及以上美国民众进行了一项民意调查，调查显示，“大量推特用户”认为马斯克将“导致推特有更大的言论自由”（40%）和“提高平台上的讨论质量”（40%）。

不过另一项民意调查则显示，马斯克的掌权可能会造成推特的分裂。民意调查专家Ben Treanor在调研了1953名推特用户后发表文章称，大约六分之一的推特用户表示，如果马斯克的交易完成，他们将放弃该平台，24%的人表示，如果前总统特朗普的账号恢复，他们将退出。

非营利组织美国笔会（PEN America）CEO Suzanne Nossel发表文章说：“埃隆·马斯克将从自治社交媒体上吸取与自动驾驶车辆相同的教训，即：碰撞是不可避免的。”他提到，“马斯克说得对，我们目前的内容审核系统有缺陷。但彻底清除规则的想法是不可行的。”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推特能否实现马斯克口中的“言论自由”还要依赖政策的趋势。目前，欧美监管层正在对社交媒体实行更为严厉的监管政策。当地时间4月25日，白宫方面拒绝了评价本起收购的媒体请求，但表示美国总统拜登一直在担心社交媒体平台的力量。白宫发言人珍·普萨基还表示，社交媒体平台需要承担责任。

当地时间4月23日，欧盟就新的《数字服务法》达成一致，该法规将迫使谷歌、Meta和推特等科技巨头更主动地监管其平台上的内容，否则将面临高达数十亿美元的罚款。（澎湃新闻记者 吴遇利）

编辑/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