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时年33岁的儿子独自离家，再无音讯。

不久，丈夫抱病离世，年过七旬的张兰芝四处寻子未果，愁白了头。

张兰芝一度放弃了希望，以为有生之年再也无法见到儿子。她未曾想到，全员核酸检测竟会成为她打开寻子之门的钥匙。

通过查询儿子核酸检测记录，张兰芝在多方帮助下，终于在郑州见到了儿子王孝东。

4月20日，这位饱经沧桑的母亲，带着儿子回到了位于河南项城农村的老家。

七旬老母寻子愁白头

时间回到2017年4月。那时的王孝东33岁，儿子出生才一年多。但他因工作和感情方面的原因，只身离开周口项城老家，之后便再无音信。

王孝东离家后的第六个月，长期有病在身的父亲抱憾离世。王孝东有三个姐姐和一个妹妹，父亲临终前未能见到儿子最后一面。

儿子离家那年，张兰芝69岁。五年来，她尝试过各种方法寻找儿子。踏遍周边地市的大街小巷散发寻人传单，四处托人打听，在网上发布寻子信息，甚至还联系了北京的寻亲节目，但均一无所获。

张兰芝和家人寻子的艰辛，外孙俊俊看在眼里。“开封、许昌这些地方都找过，只要听到一点消息，我姥姥、我姨，全家人都在找。”俊俊说。

张兰芝因思念儿子，眼睛流泪太多，视力严重下降。“成天成夜地睡不着觉，眼睛也不行了，离得稍微远一点都看不清。”儿子离家的五年间，张兰芝备受煎熬。邻居们说，这五年她的头发全变白了。

核酸检测打开寻亲之门

在煎熬中等待了5年的张兰芝万万没想到，疫情期间的核酸检测，竟会成为自己找到儿子的钥匙。

前不久，王孝东的外甥俊俊开车上高速，工作人员需查验核酸检测结果。待俊俊打开支付宝，向工作人员出示时，无意间看到平台还可以代人查核酸检测结果。

“舅舅会不会也做了核酸检测呢？”俊俊灵机一动，在平台输入了舅舅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结果显示，王孝东分别于4月7日和4月16日两次在郑州市做过核酸检测。

“舅舅人在郑州。”俊俊连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姥姥张兰芝。张兰芝的寻子之门，就这样意外被打开了。

接着，家人联系了郑州当地媒体，希望借助媒体的力量帮张兰芝找到儿子。4月19日，张兰芝在外甥、外甥女的陪同下从周口项城驱车前往郑州。出发前一晚，张兰芝整晚没有合眼，在车上孩子们劝她睡一会，她还是激动得睡不着。

居委会门口含泪重逢

在当地媒体的帮助下，张兰芝和家人查询得知，王孝东做核酸检测的位置是郑州市二七区铭功路街道办事处二道街社区。王孝东做核酸检测时，虽然没填自己的具体住址，但登记了手机号码。

几次拨打王孝东的号码均无人接听，最终，社区工作人员用座机联系上了王孝东。

“一听声音就是他，一点没有变。”从免提中听到儿子的声音，张兰芝激动不已。但她向社区人员摆手示意，她不敢和儿子直接通话，她担心会刺激到儿子，儿子再次消失不见。

4月19日下午，社区工作人员以核酸检测的名义约王孝东在社区见面。“你是王孝东吗？你家是周口项城的吗？”社区工作人员问道。

“是。”

“你看那是谁？”工作人员给王孝东指着。

“俊俊？”外甥摘下口罩，快步走来，王孝东一眼就认出了他。

“舅，你这几年跑哪儿去了，怎么一个电话都不给家里打，你走的那一年，外公就没了。”俊俊见到离别五年，略显消瘦的舅舅，话语间有些许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

坐在远处的张兰芝看着儿子一步步走来，身形渐渐清晰，她早已是泪流满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粗糙的双手紧紧抱住了儿子的胳膊。

“从家里出来，手机丢了。这五年，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没能回家，一直在外面漂泊，什么活都做过。”面对家人的追问，过去五年的境遇，王孝东并不想说太多。

九旬奶奶舍不得放手

团聚之后，剩下的全是喜悦。

4月20日一大早，王孝东穿上了俊俊特意给他置办的新衣服。“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买到合适的，这么多年，终于要回家了，穿上新衣服一切重新开始。”俊俊话语间藏不住的高兴。

“多少年没有睡过安稳觉了，孩子找到了，一觉睡到天明。”张兰芝说，听说孝东找到后，亲戚邻居不停地给她打电话，询问孝东的情况。

从郑州到周口项城，3个小时的车程，团聚的喜悦冲淡了路途的疲惫。

“他走的时候，儿子才刚会走路，现在已经五六岁了。”张兰芝感慨。

“这五年，我也想家，但又不敢联系家人。”王孝东欲言又止。

周口项城丁集镇村口，一栋两层小楼是王孝东的家。自从他离家出走后，为了更好地照顾孩子，妻子带着儿子回了娘家，这栋房子就长期无人居住。随着王孝东的归来，昔日空荡的小楼也热闹起来，已有不少亲人提前在这里等候。

20日下午3时许，王孝东终于回到老家。90多岁的奶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是真的，是俺孙子，这几年黑了也瘦了，他肯定也想家，想家的人都吃不胖，回来就吃胖了。”

王孝东摘下口罩，奶奶仔细端详着他。

“我天天放不下心，这回终于找回来了，可惜他爸没等到孩子回来。”满头白发的奶奶，满脸皱纹，一滴眼泪始终挂在脸上。从见到孙子那一刻开始，她一直拉着孝东的手，不舍得放开。

“别哭了，奶奶，我不走了。”王孝东一边给奶奶擦去眼泪，一边向奶奶承诺。

家人特意给奶奶和王孝东拍了一张合照。

父亲坟前长跪不起

听说王孝东回家了，街坊四邻都赶来看看。

“一走就是五年，家里人一直惦记着他，每次见了他妈就问孝东回来没有，啥时候回来，这次终于回来了，我们都高兴。”王孝东的一位远房嫂子说。

回到家后，按当地习俗，家人特意给王孝东做了碗面条。“感觉特别踏实。”吃着家里的饭，王孝东渐渐放松下来。

“他从小就老实，不爱说话。”奶奶看着阔别五年的孙子，总想多说两句。

简单吃过饭，王孝东在家人的陪伴下去，坟前祭拜已故的父亲。走出村庄，踏过绿油油的麦田，来到了父亲的坟前。

“爹，不孝儿子孝东回来了。”王孝东双膝跪地，久久不愿起身。

（文中张兰芝、王孝东、俊俊均为化名）

编辑/叶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