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系列为北京青年报 “《天天副刊》问卷 ”第二季
本卷主题:清明,我们应该如何理解纪念、死亡与生命?
出题方:《天天副刊》编辑部
本期答题人:陈铎 中央电视台主持人、朗诵艺术家、中国文联终身成就电视艺术家
01
各地、各家清明节的习俗不同,仪式氛围也不同,或哀伤、或平和,或肃穆,或热闹……您个人比较认同的纪念方式是?
答:我参加或看到过各种形式的清明活动,所有的都是文化现象,都值得被尊重。相对而言,我更接受的是那种仁和、肃穆的仪式氛围,非常平和,但是又让人难忘,想起逝者、纪念逝者……
02
聊聊对您影响最大的一次送别生命的经历?
答:到了我这个年纪,送别的朋友也是越来越多。相对而言印象比较深的是早年送别我的剧团的一个同事,也是我搞音响方面的老师李宝坤。他是基督徒,当年送别他的时候,我记得先是傅铁山主教给他做了弥撒,我在那儿非常安静地听他们举行宗教仪式。门外,听到哭天喊地的声音,也有嘻嘻哈哈说笑的声音,但是在这个室内大家非常安静。
我那时候想到的都是和他的种种交往,念他种种的好。作为人来说,当然优点缺点都有,但是我那时候想到的完完全全是他的优点、长处。非常静地,就想他,唉呀,他离开我们走了……
03
如果您身边曾有某个生命的逝去让您久久无法释怀,您是如何自我疗愈的?
答:这个问题问得挺好,如何释怀呢?当你想到应该如何释怀的时候,说明你就没有释怀!开始的时候就是想要多看书读报,看东西,用这种方式来转移对逝者的思念,也就是常说的转移注意力吧。但是发现用这种刻意的方式并不能减弱自己对逝者的思念,反而一旦手头上闲下来就会有更加剧烈的信息涌入。
后来我发现,最好的方法就是走出户外,看看山川大河,看看这多彩的神奇的世界,你会感觉到逝者并没有走远,他其实融入到了自然的环境当中,他既走远了,他也并未走远,只是生命改变了一种存在的状态!这么想着想着,心里也就慢慢地能接受、能放下了。
04
假如面对孩子,您将如何回答“什么是死亡?”这样的问题?
答:很难对孩子们讲清楚什么是死亡。因为这既有伦理的,又有科学的、文明的、迷信的种种回答。基本上,如果有孩子问我,我只能说他不在我们身边了,离我们远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呢?我也不知道。
但我会在孩子们很小的时候,就让他们参与到一些生命的告别当中,让他们自己去感受周围的人在做什么,因为我总觉得有些东西是没有答案的,是人的一种感知,所以越早去感觉越好。
05
关于生与死,请推荐一部对您最有启发的书籍或影视作品,理由是?
答:死亡和生存,对不同民族、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性格,不同修养的人都是不一样的;如果一定要说一部,那我就推荐大家都熟悉的前苏联作家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所著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内容本身就极具教育意义,告诉我们要在艰难困苦中战胜敌人,也要战胜自己,这样才会创造出奇迹,才会成长为钢铁战士。
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29岁写成了这本书,三年后他就去世了。他的生命的短暂和他作品长久的影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以这让我意识到生命的价值不在于它的长度,而在于它的深度和它的广度,看看它是如何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它虽然短暂却给后来者以无尽的能量。
06
或早或晚,人人都将面对疾病、衰老、失能、终点,在您看来,有什么方式和办法可以面对“死亡恐惧”?
答: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是文天祥的金句,那么可以说我们不怕死。其实生与死只是在宇宙间的一种形式转换而已。
肯定会有人不认同的,没关系,我们生在一起欢笑,那么我就觉得死亡不可怕。怎么死?很难说。与其绝望地死,还不如快乐地死、有尊严地死。
面对死亡,一定要乐观!乐观能拯救自己,也能拯救最关心你的人,让他们在死亡真的降临时能够减少一些痛苦吧。如何能够避免过多的痛苦、恐惧?我觉得好多文学艺术作品都告诉我们了,就是要快快乐乐地面对每一天,健健康康地、有质量地拥抱每一天。
我的体会就是能坐着别躺着,能站着别坐着,能走着别站着。现在何必总躺着呢?反正将来是要长眠的呀!咱们现在好好锻炼身体,修养性情,多一些作为吧。
07
开个脑洞:如果您是自己一生故事的编剧,会如何设计这个故事的终局?
答:我的一生经历了很多很多,有趣的、苦恼的、快乐的、健康的,等等等等,很丰富。但是这个故事的结局怎么设计?哎呀,如果来得及说,那就很简单潇洒一句话:“我走了,再见吧。”
编辑/韩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