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20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统计,50岁以上的大龄农民工有6854.4万人。到了不能靠自己打工赚钱的年纪,在城里务工三四十年的大龄农民工,面临或即将面临着这样一道选择难题:进城养老还是回村养老?
我国正面临着全球规模最大、速度最快、持续时间最长的老龄化进程,养老问题日益成为全社会关注的焦点。相比之下,对农民工养老问题的关注并不太多。他们中的一些人仍旧活跃在城里各个工地上,干着各种体力活,养老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是个颇为奢侈的话题。一直干下去,直到城里没活可干了,再回到农村老家,这是大多数第一代农民工的选择。他们大多在老家盖了房子,虽说常年铁锁把门,从盖起来几乎就没住过,但依然不敢不盖,为的就是老了以后有个地方可以回。
稍微年轻一点的农民工很多已经改变了想法,选择在老家县城买房的越来越多。从回到老家村里盖房,到回到老家县城买房,这是一个重大改变。大城市打工,小城市养老,正在成为一种看得见的发展趋势。相比在老家自己盖房子,在县城买的房子虽然小很多,却可以在市场上交易,能流通还能升值。住在县城生活也更方便,特别是医疗条件会更好。如今,乡村基础设施虽也越来越好,但毕竟跟城里仍有差距,县城商业更发达,生活服务设施更完善,又没有大城市那么高的消费水平和生活压力,确实是相对理性的选择。
相比其他老年群体,养老院是农民工群体中的多数人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在很多农村地区,似乎只有小部分失能、半失能且家中无人照顾的农村老人,才会无奈选择住进养老院。一方面,既有“被弃养才去养老院”“自由惯了,不习惯过集体生活”“和儿女住在一起才是天伦之乐”等传统观念的影响;另一方面,也因为养老院服务质量差强人意。关注农民工养老问题,如果仅仅只是修建更多养老院,作用显然有限,需要有更多针对性。
对选择回村养老的农民工群体,应该将他们的养老问题纳入乡村振兴通盘规划。今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要全面推进健康乡村建设,提升村卫生室标准化建设和健康管理水平,推动乡村医生向执业(助理)医师转变,采取派驻、巡诊等方式提高基层卫生服务水平。此外,还要健全县乡村衔接的三级养老服务网络,发展农村普惠型养老服务和互助性养老。通过进一步完善农村相关基础设施,让大龄农民工感觉乡村依旧“回得去”,平时村里有地方可以聚,病了就近有地方可以看,一样可以享受较高的养老质量。
针对越来越多大龄农民工回到老家县城等小城市养老的趋势,基层地方政府部门更该尽早有所准备。大城市将来更多是年轻人打拼的天地,小城市则会成为老年人安享晚年的乐园。表面看起来,这对小城市似乎有些不公平,但是换个角度想,这何尝不是小城市发展的机会?城市发展终究要为人服务。需要我们思考的是,县城养老服务相关产业健全吗?县级医疗服务跟得上吗?如果说在人才竞争的“抢人”大战中,小城市难有优势,但在未来的“抢老”大战中,小城市未必不能胜出。
大龄农民工的养老问题,需要更多关注。通过完善社保制度安排,让他们在经济基础上更有保障,同时进一步完善乡村和县城的生活服务设施和医疗服务设施,让这些在大城市里挥洒汗水一辈子的老人,无论是去县城还是回乡村,都能安享幸福晚年。
文/舒圣祥
图源/视觉中国
编辑/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