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斯坦布尔老城区的古董一条街上,坐落着一幢棕红色的古宅,这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土耳其作家帕慕克一手创建的杰作。随着小说《纯真博物馆》流行,这座现实版的“纯真博物馆”也渐渐成为游客们的打卡圣地。
今年7月,世纪文景首次在国内推出帕慕克的全彩图文著作《纯真物件》。帕慕克相信,“博物馆在完工之日时就拥有了自己的精神,它独立于小说而存在”,因此,《纯真物件》既与《纯真博物馆》息息相关,又在图像与文字交织的光影中蕴含着独特的魅力。
从小说到博物馆
《纯真博物馆》讲述了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1975年春,伊斯坦布尔,30岁的富家公子凯末尔与名媛茜贝尔订婚在先,却意外遇到出身贫寒的远房表妹——18岁的清纯少女芙颂。两人炽热的爱恋过后,凯末尔最终与茜贝尔解除了婚约,却发现芙颂早已离他而去。凯末尔追随着少女的影子和幽灵,深入另一个伊斯坦布尔,穿行于穷困的后街陋巷,流连于露天影院。为了平复爱的痛苦,他悉心收集起心上人的一切,她爱过的,甚至是她触碰过的一切,将它们珍藏进自己的“纯真博物馆”。
现实中,帕慕克早就有建立博物馆的想法。1999年夏天,当小说情节渐渐在他脑海中成型时,他买下了老街上那幢“优雅但破败的建筑。”写作《纯真博物馆》的同时,他也在伊斯坦布尔大街小巷的各种古董店里搜集各类藏品,并通过这些旧物件重新审视伊斯坦布尔的日常生活和怀旧时光。
2012年,纯真博物馆正式开馆,并于2014年获得欧洲年度博物馆奖。授奖词中写道:“纯真博物馆为未来博物馆的发展开辟了一种新形式:规模精致小巧,讲述平凡个体的日常故事,保存独特的本土文化记忆。它以非凡的创意在博物馆领域树立了新典范。”
帕慕克的艺术宣言
《纯真物件》是帕慕克为这座无与伦比的博物馆创作的一份藏品目录。在《纯真物件》近60页的前言部分,帕慕克详细介绍了自己筹建博物馆的过程:从1980年代,他在一次家庭聚会上邂逅奥斯曼帝国末代王子,萌生了建造博物馆的想法,到儿时的画家梦想如何成为他的创作驱动力,从伊斯坦布尔的城市变迁,到古城和旧物带给他的深深眷恋,不时穿插自己对艺术、时间、记忆、城市等论题的看法。
帕慕克尤其珍视“后街博物馆”或“私人博物馆”的存在,将他们作为个体叙事和日常生活的见证者,他认为,“衡量一座博物馆是否成功,不应该看它是否有能力去表达一个国家、民族、团体或精挑细选出来的历史,而应该看它揭示个体的人性的能力”,他呼吁未来的博物馆应该“变得更小型化、更个人主义、门票更便宜”,更要“从人性层面来讲故事”。
《纯真物件》既是小说情境的再现,更是帕慕克艺术理念的实践。在博物馆里,帕慕克用他的方式赋予他所收藏的物品一个新的故事,一段独特的历史,让这些物品超越经验的束缚,拥有永恒的灵魂。虽然小说与博物馆之间存在强烈的亲密关系,但博物馆不仅仅是小说的图示,正如人们即便不参观博物馆也能完全理解小说一样,读者即使没有读过小说,也能按自己的方式阅读和理解《纯真物件》。
消逝的爱情与时光
《纯真物件》的主体部分以《纯真博物馆》的情节为纲,按照与小说章节相对应的顺序排列展盒,介绍了博物馆里琳琅满目的物品:芙颂穿的裙子和高跟鞋,芙颂家的木梨刨子和收音机上的小狗摆件、凯末尔的父亲为情人买的珍珠耳坠……这些物件展示了爱情的心碎、幸福、魔力,也让爱情永远留驻在物件的凝视之中。
同时,这些物件还超越书中内容,展现着永恒的时间,尤其是伊斯坦布尔的1950年代到1970年代。在《伊斯坦布尔》中,帕慕克用“呼愁”来形容这座城市的忧伤感觉和孤独氛围,“呼愁”无处不在,观看城市的一幕幕景象都能唤起个体的回忆,触发内心的失落,同时,它又赋予了人们的命运某种尊严,让他们选择以乐观而骄傲的态度拥抱失败。这些景象在《纯真物件》的500多张图片中也展现得淋漓尽致:轮船驶过博斯普鲁斯海峡的瞬间,名媛和“土耳其好莱坞”女明星的怀旧照、街头孩子们围着卖棉花糖的小贩……所有这些图景都映照着伊斯坦布尔的城市景观和历史传统。
帕慕克是中国读者熟知的文学巨擘,《我的名字叫红》是诺贝尔文学奖作家在中国销量最好的作品之一,无论是描写个人和城市历史的《伊斯坦布尔》,还是献给大城市中小人物的《我脑袋里的怪东西》都获得了读者的广泛青睐。此外,据帕慕克在中国的出版方世纪文景消息,帕慕克的最新著作《瘟疫之夜》已在翻译中,有望于明年和中国读者见面。
来源:世纪文景
编辑/韩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