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插图：小丽

生活中，刚买没多久的衣服就不想再穿了，却也舍不得扔，结果衣服越来越多，还总有一种没衣服穿的感觉，于是不断在买新衣、弃旧衣的循环中苦苦挣扎……相信很多女性对此都感同身受。据统计，消费者大概只会穿戴那些最新潮流物件7次左右，衣物的平均使用次数在15年内已降低了36%。

事实上，这个“买买买、扔扔扔”的年代，已催生了无数时装垃圾。据媒体报道，纺织服装业目前已成为仅次于石油行业的全球第二大污染行业。联合国欧洲经济委员会曾表示，生产一件棉衬衫需要约2700升水，生产一条牛仔裤需要约7500升水，而一个人一年的饮水量只有1000升左右。目前，纺织服装业已成为全球耗水量第二的行业，每年所产生的废水量占全球废水量的20%左右。同时，时尚产业产生了10%的全球碳排放量，比航空和海上运输加起来都要多。有害染料带来了五光十色的服装，但也对净水产生了重大污染。超过85%的废弃衣物会被填埋处理，在它们超过200年的缓慢分解过程中释放出甲烷气体。

这样的数据令人触目惊心。近年来，随着绿色环保生活方式日益受到关注，提倡和鼓励可持续时装设计显得尤为重要。目前，大部分人印象中的可持续设计还停留在可回收、易分解阶段，即降级回收，将原本完整、较贵的东西拆解为便宜物品。不过，一些时装设计师正在利用更新潮的设计语言，把旧衣重新制作成新的时尚产品或升级为艺术品，形成了一种升级可持续循环。

张娜：创办“再造衣银行”，把“旧衣垃圾”改造成新潮时尚

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而“80后”服装设计师张娜却对被视为垃圾的旧衣情有独钟，还把它做成了时尚再次惊艳世人，并已坚持了近十年。

作为设计师，张娜深切体会到：今天的爆款明天就会过时，或被压在箱底或被丢弃，而有些上等面料的衣服甚至被剪成碎条做成墩布，实在是可惜。她希望能找到一种方式，让旧衣获得新生。

于是，张娜创办了一个“再造衣银行”，把旧衣打散，再做成完全不一样的“新衣”，没想到却因此在时尚界名声大噪。不少明星纷纷穿着张娜设计的“再造衣”为杂志拍摄大片，这些“再造衣”还成为奥地利时装周的主角，被誉为“兼具时装性和艺术性”。张娜为“饿了么”骑手设计的“蓝骑士”工服，不仅全部采用可降解环保面料，防风防水性能超强，还有多达7种的穿着方式，可根据工作环境自由切换，实用环保又帅气。

事实上，“再造衣”除了环保与创意，有时候更是一种情感的延续。一位女儿请张娜用已过世母亲的多件旧衣改造成了一件大衣，袖口是用她妈妈的一件毛衣做的，和女儿的肌肤贴在一起；妈妈衬衣上的绣花被缝在了袖子上，一抬手就能看见；旧衣服的标签已非常久远，张娜将它们都缝在大衣内侧，那是妈妈生活的时代的印记。这位女儿用旧衣改造，留住了母亲曾带给她的温暖。

“好瓶”：用创意设计让废弃塑料变身潮流雨衣背包

穿上帅气可防风防雨的“在乎衣”，背上酷炫的多功能“24包”，拎上滑板潇洒地走在路上，谁能想到这一身装扮的材料都是废弃塑料呢？“通过把塑料瓶做成好看的产品，让市场发挥解决环境问题的作用”，这是“好瓶”创始人黄宁宁在做垃圾分类、购买“二手衣”的生活经历中的灵机一动。黄宁宁认为，消费也能成为改变环境的一股力量，希望打造出一个可持续环保潮牌去改变人们的想法，展现生活的美好。

“好瓶”产品创意十足，能一物多用，充满各种令人意外的“小惊喜”，比如由13个塑料瓶做成的雨衣“在乎衣”，背后印着的“I DON'T CARE（我不在乎）”，遇水后会变成“I DO CARE（我在乎）”。在实用性上采取“一次性包装”设计，衣服的包装袋可和肩带组合成一个小挎包；这条肩带还能和雨衣组成一个可以背的样式，当雨衣被淋湿后无处安放时背着晾干就可以了，看上去挺“拉风”。

另一款产品“24包”做了“一包两用”的设计，分为大小托特包和旅行包，束口绳带一拉紧就能切换成斜挎包的背法。“它还有隐藏技能，侧面小小包可以卸下来，成为单背小挎包，大包的侧面绑带还可以用于外挂携带放不进包里的大物件。”黄宁宁解释说，“‘24包’就是一个包装下生活的24小时、装下一个人的不止一面。”据了解，这款包的原材料是 24个回收塑料瓶，每卖出24个包，“好瓶”就会向有需要的地区捐赠一个帐篷。值得一提的是，制作包的蓝色布料来自4·20雅安地震救灾的儿童帐篷，经回收洗净消毒，印上它被回收时的经纬度和时间，就成为“24包”的独特标识。

广州章镇：让废旧牛仔布料成为环保工艺品和日用品

“牛仔布料可以做得环保不是一个空洞说辞，我们已经把它做出来了。”广州章镇文化总经理钟筱英自豪地说。钟筱英与牛仔结缘已有近30年，在她眼中牛仔布料具有其他布料所不具备的“无限可能”，她尝试利用废弃布料制作成小工艺品，如个性十足的牛仔布拼接沙发、采用植物染色方式处理的布偶等。章镇文化设计创意总监季紫荆表示：“牛仔布料染色污水排放很严重，而废弃牛仔布料往往会通过焚烧来处理，对空气污染很大，所以看到废弃布料我们都会进行回收，重新进行制作设计。”

在废旧牛仔布料回收方面，章镇做了不少尝试。“我们会回收不同的牛仔布料，清洗消毒后去拼接成家居沙发、地毯、花瓶和贴画等产品。我们从源头开始就是环保的，用一些废旧塑料瓶、塑料制品和工业废弃料把它们做成再生纤维，然后用再生纤维做成牛仔布。”钟筱英表示，环保牛仔与艺术品结合让章镇成为牛仔行业中比较独特的存在，玩偶、花艺、布贴画等工艺品和包包、笔盒、抱枕等日用品都很受欢迎。

季紫荆指着两个斑马玩偶解释说：“这里一个是扎染，一个是蜡染。制作时采用的植物染色方式都是无污染的，是用纯天然植物叶子做成的泥进行发酵变成的染料，像板蓝根、洋葱皮、栀子果等植物都可以用来染色。”

钟筱英表示，章镇文化还经常开设DIY体验课、手工研学、布艺研学等，让普通人和孩子们参与制作环保公仔、刺绣的过程。他们还和妇联合作，帮助培训单亲妈妈掌握一项手工技能。

“时装回收再设计”也是一种环保方式，期待更多人加入“变废为宝”行列

旧衣回收后可重新变成环保面料继续投入生产，而通过创意改造旧衣还能实现更便捷的再利用，因此“时装回收再设计”活动，也是一种实现环保的方式。茵曼旗下的环保平台“衣起重生”曾与阿里巴巴旗下的“闲鱼”联合开展了“旧衣回收”环保行动，茵曼天猫旗舰店和闲鱼APP还特别推出“旧衣回收预约功能”，在茵曼全国600多家线下门店也都设有旧衣回收点。

“衣起重生”负责人方文珊表示：“旧衣往往被轻易丢弃，如果把旧衣回收再加以艺术设计，那么这些记录着不同人生阶段的旧物，将会换一种形态继续陪伴着你。”据悉，从2016年起至2019年7月，“衣起重生”已回收超过30万件旧衣物，相当于减少10.8万千克的二氧化碳排放。

目前，尽管已有越来越多的设计师及时尚品牌加入“变废为宝”的行动中，但这条路上仍然存在“拦路虎”。例如，即便在加工过程中已做了大量清洁工作，部分人仍会存在心理障碍，不愿意花钱去买旧原料制作的产品。而潮服包包买不停，每餐靠外卖过活，几个月就换部新手机……这也是很多都市人的日常生活写照，这样的消费往往会制造出堆积如山的废弃物。华南农业大学艺术学院教授范福军认为，如果不解决物资再生利用的问题，我们生活空间一旦被废弃物或者暂时不用的资源填满，将会成为负担。期待未来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启“环保消费”模式，尽量减少消费或在消费的同时让废弃物减少一点，积极践行绿色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