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湖州的房产中介姚大姐说，最近帮一个楼盘介绍了客户，按约定能拿佣金。但是，开发商却不给了，理由是客户在售楼中心留有记录，不能算是她介绍的。甚至明确表示：“当客户进入大堂时，监控器就已经对着人了，签约时会有刷脸流程。”

其实，大家最关心的是：自己的脸有没有被偷走？公众有理由愤怒，乃至紧张，因为这样的售楼处“偷脸”不是个别现象。去年11月，就有媒体报道，很多售楼处的摄像头是伪装的人脸识别系统，不仅采集脸部信息，后台还会将手机号、所有来访记录进行匹配，如果不是第一次就签合同，还想货比三家，背后折扣损失可能多达30万元。

不告而“偷”脸的问题，并不止于房地产行业。今年央视315晚会，直指人脸识别被滥用的问题，科勒卫浴、宝马4S店都在各自的门店、卖场大量布局人脸识别摄像头，未经消费者同意，海量抓取消费者面部图像，甚至有的摄像头直接对准街道，抓取行人的面部信息。

可以说，如今很多商家强制“偷脸”，甚至已经嚣张到不知避讳的程度。这个问题从去年被曝光到现在，商家的“偷脸”一点没有收敛。

必须明确，包括人面部信息、指纹、虹膜在内的生物信息，作为人格权的一部分，是受到法律保护的。《民法典》第1035条明确规定：处理个人信息应当遵循合法、正当、必要原则，不得过度处理并符合相应的法定条件，包括：“征得自然人或者监护人同意”，“明示处理信息的目的、方式和范围”。

而现实当中，商场、售楼处抓取公民面部信息时，并没有征得公民的同意，更没有向公民告知“脸”被抓走之后，会用到哪里，以什么方式使用，会不会转给第三方，如何保证这些敏感生物信息的安全性。

要看到，如今刷脸正在被广泛滥用，形成严重的敞口风险。你的脸被抓取之后，与个人身份、出行轨迹、消费习惯、收入水平快速勾连。人脸识别+身份认定+数据画像，让普通人在大资本、黑科技面前裸奔，爹妈给的脸被夺走后，成为商家的博弈筹码，你在谈判桌上就是个小透明：收入水平如何，平日消费什么，来售楼处几次，有什么偏好……刷脸技术拿走了你的“脸”，与翻你的包、搜你身没有区别。

刷脸技术成为站在“风口上的猪”，成为资本市场热捧的概念，但是，脸是公民自己的，不是谁家的数字资产。按《民法典》《网络安全法》，抓取公民的个人信息（特别是生物信息）必须取得公民的同意，并且严格遵守合法性、正当性、必要性的原则，否则，就是侵犯公民的个人信息，也必须受到法律的严惩。

如果英剧里的“黑镜”成为了你的生活日常，商家对你下一步的行动摸得门清，你在“无感”中，隐私被扒得精光，甚至一些大牌企业都不知避讳地干着。是执法部门亮剑的时候了。对于“偷脸”，不能只有投诉，没有处罚。（红星新闻特约评论员 沈彬）

编辑/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