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22日下午，北京现代舞团在京召开发布会，指出2020年11月14日湖南卫视《舞蹈风暴》第二季第五期王韬瑞表演的舞蹈节目《传承》，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涉嫌抄袭使用北京现代舞团经典作品《三更雨·愿-鸟》的造型、道具、动作、理念等艺术形式，侵犯了作品的著作权。

发布会上，《三更雨·愿-鸟》 编导高艳津子介绍，《三更雨·愿-鸟》是北京现代舞团经典作品，是2006年为“威尼斯双年展”委约创作的作品。作品自2006年首演至今，已在国内外演出达上百场，足迹遍布世界各地，曾多次代表中宣部、文化部参加国际各大重要艺术节，并屡获殊荣。

高艳津子指出，2020年10月15日，王韬瑞在《舞蹈风暴》第二季第五期表演之前，曾通过中间人、北京现代舞团前资深舞者给北京现代舞团艺术总监打电话，表示非常喜欢《三更雨·愿-鸟》的造型、道具、状态、动作、理念等，希望使用作品的形式与理念参加湖南卫视《舞蹈风暴》节目。北京现代舞团艺术总监当即非常明确地拒绝了此想法。

北京现代舞团方面认为，在此后湖南卫视《舞蹈风暴》节目中，王韬瑞表演的舞蹈《传承》与《三更雨·愿-鸟》出现了高度相似：比如在舞蹈表现方面，《传承》同样出现了大红色髯口、白色服装、白色粉末等造型道具，同样出现古典戏曲动作元素与现代舞技巧结合的动作如。而且，所表达的中国传统英雄的风骨和精神等理念方面均与作品《三更雨·愿-鸟》有极大雷同……高艳津子因此认定，《传承》涉嫌抄袭《三更雨·愿-鸟》。“不是说某几个动作一样。这个作品最重要的就是它的理念，它的形式感，比如它的红色髯口、白色衣服传统与现代的结合等。这是这个作品的灵魂。通过两个作品对比可以看出二者的动作、气韵、状态是相似的。”

律师王长清则表示，认定侵权有两个标准：“一、接触的可能性（王韬瑞此前看过《三更雨·愿-鸟》）；二、实质的相似（《传承》与《三更雨》相似）”，符合这两个条件就构成了侵权。他介绍，“北京现代舞团的诉求很简单，第一要赔礼道歉，第二要确认我们的著作权。如果诉求得不到满足，将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截至发稿，湖南卫视和王韬瑞并未就此事做出回应。据了解，录制前，《舞蹈风暴》节目组与所有选手都签订了版权协议。协议中规定，选手参赛作品应为原创或者取得著作权人授权。不过，王长清认为，湖南卫视不能因此免责，“你（湖南卫视）完全知道《三更雨·愿-鸟》是高艳津子的作品，你至少应该确认《传承》确实得到了高艳津子的同意和授权。”

发布会上，北京现代舞团方面表示，舞团与王韬瑞本人、湖南卫视的沟通都有记录留存，如有必要，这些将被作为证据提交法院。

本次事件的核心，即如何界定《三更雨·愿-鸟》《传承》之间存在抄袭或侵权行为，却可能存在疑难。中国舞蹈家协会分党组副书记、秘书长、驻会副主席罗斌介绍，现行的法律条文中并没有明文规定如何界定舞蹈作品的抄袭和侵权。“美术作品已经有大量的判例界定抄袭侵权行为，音乐作品则是连续8小节相似就构成了抄袭，但是舞蹈作品怎么才算抄袭，是造型、动作一样，还是思想、意境相同就算抄袭，法律上没有这样的条文。”正因为如此，舞蹈界发生版权纠纷，很少走法律程序，而是以私下调解为主。当年《千手观音》引发的版权纠纷虽然走上了法庭，但最后还是经法院调解而解决的问题。

舞蹈作品难以界定版权，还有一个典型的例子。罗斌介绍，当年杨丽萍表演的《雀之灵》火了，她想为作品注册版权，结果被版权局拒绝，“人家说不知道怎么给你注册。你看，《雀之灵》是杨丽萍的原创，也是她自己演出名气的，家喻户晓，但是仍然无法注册版权。”罗斌透露，舞协这些年来也在呼吁通过完善法律解决舞蹈的版权问题，但在正式条文出台之前，如果界定两个舞蹈作品之间是否存在侵权和抄袭仍旧是个难题。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祖薇薇
编辑/弓立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