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9月10日，教师节当天，四川广元苍溪县高坡镇中心小学学生张宁（化名）和双胞胎妹妹一起去上学。上午11点多，张宁的奶奶接到其数学老师的电话，让她到学校把张宁接走，张宁奶奶赶到教室后，发现张宁已经口吐白沫、不能讲话，没有了意识……

“救护车把孩子送到医院后，孩子经抢救无效死亡。”9月11日晚，张宁的母亲毛敏（化名）告诉记者，“张宁同班的双胞胎妹妹和其他同学说，上午数学课的时候老师打了孩子，后来孩子的情况就不对劲了。”

随后，津云以《四川小学生遭老师体罚后身亡：家属称被踢了两脚，“送医时孩子吐了半碗血和痰”，校方回应称老师平时很敬业》为题，报道了这一事件。张宁的突然死亡与数学老师的体罚有没有关系？出事那天上午究竟发生了什么？该事件被曝出后，引发社会强烈关注……

9月12日，津云记者致电苍溪县政府，工作人员表示：“针对高坡镇中心小学小学生张宁非正常死亡事件，已经请了成都的专家赶往这边，准备对张宁的死亡原因做进一步的医学鉴定。官方也发布了最新的调查情况，已通过媒体进行公布，您可以直接引用那个最新情况通报，后续有进展我们还会再通报。”

记者搜索该通报具体内容为：高坡镇中心小学校五年级学生张某非正常死亡前，确曾遭受任课教师王某体罚。目前，调查已启动法医鉴定程序。

警方初步查证：9月10日上午，张某等8名学生因答题错误受到任课教师王某惩罚。其中，张某两次受罚，累计被王某用戒尺打手心4次，罚跪约5分钟，其后张某在教室出现头晕现象，被张某祖母和王某送医院治疗，经抢救无效于当日15时30分左右死亡。11日，法医对其进行了体表检查，没有发现明显外伤。

10月26日，记者从张宁母亲毛敏口中获悉，25日，公安机关已经提供给家属鉴定意见通知书，写明张宁死因鉴定意见是“严重双肺支气管肺炎基础上因小脑血管发育畸形破裂致小脑实质出血伴灶性脑干出血死亡”。

事发后，张宁母亲曾向记者反映：“孩子平日身体很健康，教师节那天高高兴兴的去上学。上午数学课时因为两道应用题没有做对，被数学老师体罚，被打了手板，还被罚跪下，被老师踢了两脚还被踢倒了，张宁就一直在哭，老师还是让她跪着，过程中孩子一直抽泣着，出现了抬不起头、身体支撑不住的情况，大概有10分钟左右，那节课下课了，她被同学扶到座位上，张宁就这样一直低头趴在座位上。”

“随后那节课还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喊过张宁但张宁没有回应，就继续讲课了。直到那节课下课后，数学老师给张宁的奶奶打电话，让她把张宁接走，张宁的奶奶赶到教室，发现张宁已经口吐白沫、眼睛睁不开，处于昏迷状态。后来送医救治孩子没有抢救过来，就这样死亡了。”

事发后校方称，那位数学老师是学校副校长，平日很敬业，涉事老师已经被派出所带走，具体情况还要等警方调查结果。

事发细节曝光后，对于张宁的死亡原因，社会上猜测不一。张宁的父母从外地打工地赶回老家苍溪县后一直没有离开，希望弄清真相为孩子讨个公道。在经历了一个多月的等待后，张宁的死因鉴定结果终于出来了，10月26日张宁的母亲毛敏告诉津云记者：“昨天警方给我们家属出具的苍溪县公安局鉴定意见通知书，通知书中写明，张宁死因鉴定意见为‘严重双肺支气管肺炎基础上因小脑血管发育畸形破裂致小脑实质出血伴灶性脑干出血死亡’。”

家属表示：不认同鉴定结果出于压力签了字

民事赔偿已达成

“我们家属对这个死因并不认同。”毛敏语带哭腔地表示，“我们不知道孩子这个事一直拖着的话，会拖到什么时候。张宁的双胞胎妹妹情绪也一直没有恢复过来，昨天她还和我一起抱头痛哭，张宁的妹妹已经不愿意再在原来的小学上学了，我们已经给孩子转学了。所以，迫于多方压力我们在公安的鉴定意见通知书上签了字，表示认同这个鉴定结果。但实际上，张宁一直很健康，没有表现出相关疾病症状，家庭中也没有相关的遗传病。”

“警方没有给我们出具张宁完整的死亡鉴定意见书，只给我们看了那个通知书。说完整的死亡鉴定意见书不让看，要看就要请律师，委托律师看。”毛敏对此也充满疑问。

“昨天，我们在鉴定意见通知书上签了字后，也和校方签订了民事赔偿协议，民事赔偿金额80多万。”毛敏说，“其实，我们最想追究的是打张宁那位数学老师的刑事责任，我孩子就这样死了太冤枉了，但是，就目前的鉴定结果和调查情况来看，警方告诉我们家属那位数学老师应该够不上承担刑事责任。”

律师：通知书上的死因

无法界定是否为外力作用诱发

10月26日，津云记者针对此事最新进展，向上海智鼎律师事务所刑事律师朱畏进行咨询，他表示：“家属应该拿到完整的张宁死亡鉴定意见书，因为这其中涉及众多鉴定细节内容，才能进一步研判，明确张宁的死亡原因。而目前公安机关仅仅出具的是鉴定意见通知书，内容并不详实，原则上家属并没有义务在这张通知书上，签署自己是否认同鉴定意见的文字。是不是签字就看家属自己的意愿了。”

“家属现在称自己并不认同鉴定结果，但是已经签了字。这样就要看签字的时候是不是真的是家属本意，如果不是家属本意且有证人在场能进行相关证明，可以推翻这个签字，如果家属确实出于一些因素考量，比如孩子确实有相关疾病，或是出于民事赔偿的考量有意愿签这个字，那么就属于家属有意愿去签字了。”朱畏认为。

“目前，家属与校方签订了民事赔偿协议，如果其中不涉及刑事内容，这个民事赔偿协议是有效的。就目前情况看，后续当事的数学老师是否会被追究刑事责任确实不好说，因为，目前警方出具的死亡鉴定意见通知书上，写的张宁死因，无法界定是否为外力作用诱发。这可能是由于张宁之前有疾病导致，也可能是外力及刺激作用诱发的突发性病发。家属没有拿到完整的张宁死亡鉴定意见书，也不知道相关的刑事责任鉴定结果，暂时无法界定相关的刑事责任。”

编辑/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