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的新冠肺炎开始得猝不及防,所以我妈也从大年初七开始猝不及防地失去了她的周六日。
我妈是个医生。
事实上我妈并不是新闻里的那些奋斗在一线的白衣战士,她面对的不是感染了冠状病毒的患者们,而是那些在抗日战争或者解放战争或者抗美援朝战争中战斗过但现在退役了的老战士们。这么一算她顶多也就算是“二线”医生。
从她变成“全周制”医生的那天起,我妈每天上班的工作内容已经“浑然不觉”地变了。
她每天先要打十三通电话,打给她负责的那十三个老干部家庭,他们中有的是老兵,有的是遗孀,有的有子女,有的是独居。她需要每日询问这些老人以及他们家人的身体状况。不仅如此,因为疫情影响的封院,她还要负责落实每户家庭提出的生活需求——当然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去联系,比如买菜,比如送药,比如给瘫痪的遗孀买便盆,比如任独居奶奶扯着她问东问西,比如调解邻里的纠纷。
她可能已经不止是个医生了,她可能还是个保姆。
前两天有人向她求助,说对门邻居弄了好多水在他们家门口还老半夜使劲敲墙,问我妈怎么办。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这个时候的她,有些无奈。
疫情之初,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认识到目前情况的严峻。我妈还要苦口婆心地科普病毒到底有多么的可怕、这个病毒的传染性到底有多么强,提高人们的警惕。她还要向楼里有正在隔离人员的家庭提醒尽量少出来走动。所以为什么我看到新闻里那些拒不配合隔离、随意进京的人都感到更加生气——因为他们在给无数个向我妈一样的医生或工作人员添麻烦。
这场疫情来得猝不及防,像我妈妈一样的“二线”医生尚且疲惫不堪,一线医生更是需要承担身体与精神的双份压力。心疼他们。
我记得我看过一个新闻,一个小姑娘的妈妈和姥爷都是这次疫情期间的一线医生,她对病人们说“我把我妈妈和姥爷都借给你们,要快点好起来”。要是我的话我肯定加一句“好了之后记得还给我!”
文/北京市十一学校学生 刘靖妍
约稿编辑/雷若彤
编辑/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