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送归路” 京城流动监狱23年遣送零事故
北京青年报客户端 2019-11-21 20:08

伴随近几日的大风,北京接连几日发布了蓝色寒潮预警,市民们都收起秋装,换上厚外套。而有这么一批民警,因为不知道自己下礼拜会身处何地,执行的任务又需要严格保密,所以他们单位的衣柜里永远准备着各个季节的执勤服。

他们就是在不影响市民生活情况下,负责押解服刑人员的遣送民警。

11月12日,北京青年报记者跟随民警执行一次遣返任务,将历时近30小时,途径2600余公里,将若干名服刑人员遣送至湖南省和贵州省两地服刑。

即便是90后女民警的衣柜 也永远归置不利落

1995年7月10日成立的天河监狱又名北京市外地罪犯遣送处。作为全国唯一一个外地罪犯遣送处,它还肩负着将在京犯案的外地罪犯遣送回原籍服刑的任务。民警潘倩说,平均每周一次的遣送任务,前辈们已经坚持了23年,跨越30个省市、直辖市、自治区,已经遣送过近16万人次了,一直保持着“零意外”。

天光未亮,在北京市外地罪犯遣送处里,今年刚刚入职的民警潘倩正在收拾自己的衣柜。1996年出生的她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姑娘,不论说什么,嘴角都一直上扬着。今天是她入职以来第一次火车遣送,除了期待以外就是紧张,她将自己任务分内的装备筛了又筛,拿着一沓老民警整理好的流程表和细则看了一遍又一遍。

每次遣送前,监狱都会召开遣前预备会。直到这时,参加预备会的民警,才知道几个小时后的遣送的目的地。而这些消息对外更是高度保密的。而这就要求参加任务的民警随时接到命令,随时换装出门。

说话间,潘倩正从以一大堆制服里抽出自己用得上的衣服,路过的同事意识到她要出差了,在一旁打趣,“跑完这趟,你就知道咱食堂有多香了,等回来请你吃食堂哈。”

作为九零后的女孩子,尽管父母不说,潘倩也知道自己的工作是父母的一块“心病”。因为父母知道女儿一旦上班,就是和“犯罪分子”、“传染病携带者”在一起,而且永远不能掌握女儿何时身处何处,但他们也从不反对女儿的工作,“我妈妈只是在我每次上班前都要对我说一句话‘早点回家’。”

服刑人员清身检查 民警:连内衣都要细致检查

中午午饭时间,近百名服刑人员刚放下碗筷,就听到民警开始点名。在接受临出发前的检查时,他们才知晓自己将登上回家乡服刑的列车。

在进行清身检查时,民警必须做到细致入微,“有多入微?从内衣到防寒的外套,里面哪里的线头有异常,哪个厚一些的地方可以藏一根针,哪个扣子有松动,包括内衣服裤里缝合的地方都要摸,都要看。”遣送一监区党支部书记赵振华说,就连脚底板都要检查。

赵振华今年已经45岁了,从警二十多年来一直从事遣送工作,如今已经有十几年的遣送经验了,虽然他不是队伍中年岁最大的,但算得上是经验比较丰富的。这一次,他是此次遣送任务的副总指挥。他告诉北青报记者,检查服刑人员这些细节不仅是为了同事的生命安全考虑,也是为了服刑人员的安全着想。

“虽然他们是服刑人员,但人类的本性就是哪里有拘束哪里就想着摆脱拘束。”赵振华说,根据往年汇总各地的经验,有些思想比较极端的服刑人员,为了摆脱拘束,会采取吞针、吞扣子等极端手段给民警施加压力,希望通过自残的手段制造混乱,或者在就医的过程中趁乱逃走等,“我们是遣送过程中唯一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是绝对不能逾越的高墙。”

清点个人物品后,民警还核对了每个人入监之前的贵重物品,进行了详细的核对和拍照后,给每名服刑人员分组戴上戒具,一系列流程完毕后,行前准备才算告一段落。

“脚别抬起来,尽量贴着地走,别被绊着!”几名遣送民警耐心反复的嘱咐着。直至看到所有服刑人员逐次登上囚车坐好,看到周围民警全副武装,武警们迷彩加身,荷枪实弹戒备,才算松口气。

据赵振华透露,服刑人员之间位置的安排和戒具并不是胡乱链上的,而是根据平时表现及思想情况,服刑时期多少来安排的。这里面讲究同案犯、同乡、亲属关系的,必须要隔开,一名重刑犯和一名轻刑犯编组在一起,如果其中一个想逃脱,另一个不想跑,就可以约束。再就是,同样罪名的罪犯也不能铐在一起。赵振华说,这样科学的“配比”再遇到突发事件时,才能更高效、安全的控制住局面。

6分钟“潜行”上车 每年遣送人数能填满世界杯决赛球场

一切准备妥当,监狱政委马荣斌一声“出发”令下,浩浩荡荡的车队直奔火车站。

路上赵振华告诉北青报记者,在车队出发前几个小时,就已经有另一队民警提前驱车前往火车站对预定的车厢进行检查,排查一切可移动的,包括安全锤、消防器械,之前乘客留下的小刀、曲别针甚至丢弃的一次性筷子在内的一切潜在危险物搜查干净,还要将卫生间的门拆下来或者固定住,变成开放空间,方便监督。

遣送民警们称之为“打前站”。就是要提前把路走一遍,知道哪里容易堵、哪里有事故……而除此之外,监狱在遣送前一周,就已经开始沿线、提前通知、准备工作。和铁路部门五六个单位打好招呼,要“车皮、订车票、通知铁路公安局提前警戒,沿线各省相关部门也都要打好招呼。”赵振华说。

15时30分,北京火车站地下通道里戒严,气氛刹那间变得异常紧张,所有服刑人员两人一副手铐,手脚“链”在一起,在遣送民警和武警的人墙包围下依序走进了站。

上车前,民警们会安排服刑人员在一个空旷区域等待上车,民警和武警用两层人墙将其围住。几名民警再次上车检查车厢,心细的民警还将座位翻开来仔细检查。确保绝对安全后,方才组织罪犯上车,点到名字的组先进,按照提前预设好的座位顺序坐下。

但服刑人员们刚上车,就有人想交头接耳,但马上被民警制止。“想到回家了,谁都兴奋。”赵振华说,“这个时候的服刑人员最喜欢抱团起哄,也最难管理,绝对不能出一点岔子。”

落座时,刑期短的罪犯可以挨着窗户和过道,重刑犯则被铐在中间。每节车厢所配置的民警,分固定岗和流动岗。民警们站在座位上,睁大眼睛,表情严肃,时刻观察这群特殊乘客的一言一行。

随后,不值班的民警们还要赶在其他乘客安检开始之前将一路上所需的一切搬上车,这其中仅服刑人员的一顿晚饭,就好几大箱足足200多斤。直至锁好车门,服刑人员从进站到上车做好,整理好物品的时间,刚好6分钟。

随着检票进站的广播声响起,车厢两侧车门紧锁,武警荷枪实弹上岗,普通乘客们拎着大包小裹,直奔自己的车厢。但他们根本没有察觉到,这趟旅途的车尾处加挂了两节“流动监狱”。

由于情况特殊,押犯车厢的车票不用实名。两个车厢,一车厢罪犯,一车厢供民警、武警休息。除去春运等特殊时期,不能占用过多公共资源外,遣送任务几乎每周一次。据介绍,平均每年出现在遣送名单上的数字有8000多人,肩并着肩站立,能够给填满一整个世界杯决赛阶段足球场。

毒瘾、抑郁症发作累坏女民警 临别时女犯竟有些不舍

为了遣送这8000人,民警们一年需要至少5万公里的“轨上生活”,这段距离绕赤道一周还富裕。对于民警来说,这段路程最害怕的就是火车晚点儿或者遇到突发情况。

有时乘坐火车时间长了,民警和罪犯一样,都会心烦气躁。服刑人员可以得到民警的及时疏导,而民警们却必须全靠自己战胜不良情绪,往来于车厢过道之间,保持着必需的威严与高度紧张状态。

“尽管我们将一切可控的事情做到万无一失,但最怕的就是变化。”赵振华说,因为时间越长风险越高。在每次遣前预备会上,民警会仔细研究每名服刑人员的情况,将心理评估和危险评估,从暴力风险、脱逃风险说谎风险等等,如遇机密、重要案犯或重病犯,还会安排单独遣送。

就如这次的遣送队伍中,有一名因以贩养吸被判刑的女性服刑人员,虽然生理上已经成功“断毒”,但她仍然会因为心理方面问题犯毒瘾。她这一路上犯了三次毒瘾,一开始哈欠连天,之后鼻涕眼泪一把流,浑身哆嗦,嗓子里一直出现“呜呜”哽咽的声音。有好几次控制不住差点咬到舌头,幸亏在最初反应时就被潘倩察觉到了异样,一直在旁安抚其情绪,才让她很快就缓了过来。

“遣送途中服刑人员周围窗帘始终拉着,听不到报站也看不到外面,更看不到时间,近30个小时对没有时间观念的人来说是相当漫长的。”潘倩说,女人心思会更重一些,心理承受能力会更差,正是因为存在“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焦虑,她总需要和服刑人员进行沟通和谈心,了解每个人的精神状态。

潘倩说,这次遣送的人员还有两名抑郁症患者,其中一名服刑人员陈某就相当不愿意回家,因为她在2003年来京后一直在京拼搏,除了挣出了房子、车子、钱,还找到了一个体贴的老公,领养了一个混血女儿,可因为上了传销的当,才被送进的监狱,换个角度来讲,她觉得自己也是受害者。

北京,有替她打点公司的老公,有在家等她回去的女儿,而贵州老家,只有她年迈的父母。所以这一路上她也表现出了强烈的反抗情绪,潘倩等人三班一倒轮流为其做思想工作,希望她能走过这道坎。知道陈某某生理期恰巧赶上遣送,而监狱又要求零带入零带出,正当她焦躁无奈又委屈的时候,潘倩拿出事先准备的卫生巾,陈某某竟然潸然泪下。

一年四个月睡在硬座上 “轨上生活”就想吃大饼卷葱

民警们说,由于现在火车提速了不少,从北京到贵州的时间也短了,因为是第二天上午一早到站,所以只需要为服刑人员们发放一次晚饭就好。当晚,服刑人员吃的是面包、火腿肠、榨菜和一瓶矿泉水。

“火车上,吃喝拉撒都伴随着风险,人都是有感情的,马上要回家了,会遇到很多不同的问题。”今年58岁的天河监狱政委马荣斌从到天河监狱开始就一直在一线执行遣送任务,直到现在也不例外,跟着每一次火车遣送,对于细节问题,他最有发言权。

先说吃,服刑人员对于食物一直抱有抵抗情绪,清汤寡水,因为常年出现开水泡面,烫伤自己或者被别的服刑人员烫伤的情况。所以他们就连吃泡面都只能用温水闷。而在火车上,民警通常带的是面包火腿肠,这些口味清淡的食品尤其对这些平日里无辣不欢的湖南和贵州人来说,更是没滋没味。

马荣斌说,以前的任务中就曾出现过有人突然站出来提出“我要吃辣子”的要求,“一个人提出来,很快就会得到周围人的附和,但绝对不能给开这个先例,不然以后没法管理了。”但硬生生的回绝也只会得到更强烈的反抗情绪,为了安抚他们他们,只能使用换位思考的迂回战术。民警通常会晓之以情,“这饭是差点意思,不过这我真没辙,大家都吃的是这个,你先凑合凑合,等交到贵州,可能饭菜会合口味一点。”

别看服刑人员们吃的不是很好,民警们和他们吃的是一样的。赵振华说,有人羡慕经常出差的人,羡慕他们阅尽人间风景。然而在遣送民警看来,所有的火车站和监狱的风景都差不太多。能让他们如数家珍的不是各地名胜,而是每趟火车在哪个站停靠多少时间,哪个站上车的旅客多,哪趟火车的盒饭味道还不错。

“年轻时候,最好吃的就是义利面包,带果馅的,有时候天气冷,拜托列车员帮忙放在笼屉上一蒸,又甜又软。”赵振华说,这作为第一顿饭来讲还好,但在慢慢长夜中,民警们更喜欢的是刺激味蕾的食物,首选大饼卷葱。

李占凯皱着眉头,摇着头说,“其实最惨还是每次到站,遣送车厢不许打开,只能让部分生活必需品上车。我们只能在车里‘猫着’,从窗帘缝里看着普通乘客买了一堆好吃的又上了车。”

平均一周火车遣送一次,有4-5天是住在火车上,这样核算下来,遣送民警们一年有4个多月是住在火车的硬座上度过的,“因为常年风餐露宿,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胃病和腰间盘突出的问题。”

精神高度紧张 一年里只有完成任务那天睡得最香

“我们全程岗位分三班倒,两个小时一换,这样晚上我们起码能一次性睡够3个小时”赵振华说,晚上能睡够三个小时已经是很知足了,在以前警力配置不足的时候,他们只能两班倒,一次只能休息两个小时,出去上厕所,喝水和抓紧应付吃口东西的时候,一次只能躺一个小时的时间,还没睡着又要起来值班了。

晚上,服刑人员们早早就歪七扭八的睡下了,民警休息的车厢里,鼾声也是此起彼伏,声音数车厢最后面民警李占凯的最大,但鼾声总是响了一阵之后又突然停顿,看见他啊辗转一下,过一会儿鼾声又响了起来。

他说这是多年执行遣送任务睡出来的“毛病”,因为在岗时,民警手机必须上缴,精神高度集中后倒下班来,恨不得挨座就睡。但没办法随身携带闹钟,所以那个时候顶多用声音特别小的电子表勉强应付“可我们又怕叫不醒,所以心理总绷着根弦,最后除了坐着睡觉的本领和荣获腰间盘突出外,还落下个这么个毛病。”他说,即便躺在家里,也是两小时醒一次。

“有时候会有错觉,觉得自己家的床都在晃悠,可有的时候感觉不到晃悠,听不见火车的‘咣咣’声,还真睡不着。”赵振华说,这一年里,只有每次将服刑人员交送到当地监狱局工作民警的手上之后,回来的时候睡得才是最香的,有时候能睡一路。

除了吃饭睡觉,最难得一个就是帮服刑人员们解决拉撒问题,而民警们为了文明又简单的表述这个行为,将其唤作“放茅”。在常人看来,上厕所再平常不过。但在遣送途中,放茅却成为最能出现问题的环节。

每隔两三小时,民警们会组织服刑人员逐次放茅,民警告诉记者,汽车遣送中,放茅都是在车内解决的,绝对不能让服刑人员到服务区内与群众接触,只能民警再提着满满一桶出去倒掉,通常这时路人们纷纷投来的奇怪眼神。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民警说,“当然是防止他们多走动了,活动范围越小,对于遣送任务来说就越安全。”

押犯车厢内,厕所门是不能关上的,如果是老式车厢,民警索性会将门拆下来。放茅时,两人铐在一起,由民警看守。这些都是为了预防服刑人员借上厕所逃脱,多年下来,逃脱的情况没有碰到,尿不出来的倒是时有发生。

遣送服刑人员的民警中,还配有医务民警,以防服刑人员突发疾病。医务民警严谨说,他从上车以后,手里拿那个重十几斤的药箱就不能离手。他透露,自己可能是为数不多提前知道遣送名单的工作人员之一,因为他要特意在遣送前去各监区了解所有遣送服刑人员的健康状况,为其准备用药,还要准备一些备用药以防路上可能发生的一切问题。

他回忆,在一次遣送途中,一名男性服刑人员半夜突然神色异常,一听到电台里有呼叫,自己马上介入询问。对方称放不出茅,“大的”都出来了,“小的”也没有,实在涨得慌。

“有的是心理问题,有的是生理问题,可当时一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不应该憋的小腹都向气球似的也放不出来啊。”严谨赶紧从医药箱中抽出导尿管为其治疗,未见好转,经过导尿,最终导出了800多毫升的小便。

“后来到了属地监狱,这名服刑人员再也没出现过放不出茅的情况,据他自己分析,可能是遣送路程太远,时间太长,自己心理压力过大所致。”严谨说道。

23年从未发生意外 细节:遣送版定制手铐

“火车马上进站!所有人抱好自己的东西低头!”这时遣送民警们进入高度警戒状态,一路的困顿疲乏也即将到达顶点。

与上车不同,下车时,遣送队伍要等普通乘客下车完车后才能下车。当地武警及监狱民警早已列队在站台等待,待前方车辆普通乘客离开的差不多时,遣送车厢才打开车门,由于站内还有部分找不到出口的乘客。此时,场面必须得到绝对控制。如遇旅客围观,还要及时进行劝导、疏散。

历时30多小时,途径2600多公里行程即将结束了,等本次列车乘客下完后,为避免突发事件发生,部分遣送民警及武警先下车负责外围警戒,剩下的民警分别组织服刑人员依次下车。

在所有服刑人员完成下车、集合等程序后,当地监狱民警将戒具给服刑人员戴上,之后再将遣送前被戴上的戒具取下。而待他们摘下戒具时,记者才发现,遣送专用的铐子和普通的也不一样。

马荣斌政委向北青报记者透露,这些遣送手铐,是他们特意找厂家单独定做的。手铐之间链接的环控,普通的只有两个,距离近,活动空间小,而遣送专用手铐之间是三个环,在长时间遣送过程中,无论是吃喝,能在约束他们的同时给他们带来了更有限的活动空间和方便。

除此之外,与冰冷的手铐不同,遣送用的手铐,在内侧和皮肤接触的地方有一层特制的软橡胶圈,不会磨损皮肤,即便在严冬,也不会感觉到凉意。减少服刑人员的不适感,也是一种感化他们配合工作的方式。

遣送民警们最怕的是夜间到站,夜里不仅疲惫,一般绿皮车的站台上光线还差,交接时最紧张。

出站时,浩浩荡荡的遣送队伍会花费不少时间。直到服刑人员全部登上当地监狱的囚车,遣送民警们这才可以松口气,整顿队伍离开,交接得以顺利完成。而这最紧张的时刻,23年来从未发生过意外。

赵振华说,在他年轻的时候也有无法遣送到目的地的情况发生。

2008年5月12日,汶川地震。当天,赵振华打完前站后,目送遣送小组押解着近百名四川籍罪犯乘坐在赴四川的火车上。

14时28分,灾难降临,他刚刚坐到办公室的椅子上就听说了这个消息,他马上联系四川相关单位,但一直收不到回应,当时过道和铁轨都断了,于是他马上试着联系列车,列车正行至石家庄境内时获知了灾情,指挥部立即召开紧急会议。

为了避免造成被押解服刑人员的思想和情绪波动,民警与列车长取得联系,关闭了押犯车厢的音像设施。1小时后,经过一系列协调工作后,遣送小组与河南省监狱局取得联系,希望他们能安排接站,将服刑人员暂时押解至河南,就近安排。

将一批服刑人员遣送到目的地后,遣送民警们乘火车返京,然后,再稍加整顿后,他们还要赶赴下一次未知的行动。

从事遣送工作许多年,赵振华明显感觉到犯罪率有所下降。他觉得这份工作意味着一种责任“保证安全,不能有差错。”

统筹/张彬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王浩雄
摄影/北京青年报记者 李娜
编辑/白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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