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飞的卫星火箭，地下跑的电车汽车，大到火车头，小到芯片，不但能制造“大国重器”，也能生产日常用品……北京是我国近现代工业发展的重要标本之一，有着厚重的工业发展史和丰富的工业遗存。在产业结构调整、非首都功能疏解的过程中，如何保护这些宝贵的历史遗存，留住几代人的历史记忆，成为现实课题。近期，北京市经济和信息化局印发了《北京工业遗产管理办法（试行）》（以下简称《管理办法》），这是北京市第一次明确工业遗产认定程序、保护管理、利用发展、监督管理的规范性文件。在10月12日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北京市经济和信息化局相关负责人表示，近期将启动全市首届工业遗产认定工作，并把该项工作作为北京工业转型升级、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内容。

北京丰富的工业遗产正在“变身”

北京市是新中国成立后的重要工业城市之一，拥有丰富的工业遗产，中国科协创新战略研究院副研究员刘向东介绍，经过“一五”“二五”时期的建设，形成了八里庄、清河的纺织工业区、酒仙桥的电子城、垡头的化工区、双井的汽车、机械工业区、石景山的钢铁工业区等几大工业区，建立了一个覆盖冶金、机械、纺织、电子、化工、电力等工业门类的工业体系。

北京拥有一大批全国的知名企业，像首钢、北京电子管厂（774厂）、华北无线电联合器材厂（718厂）、首都机械公司、北京维尼纶厂、清河毛纺厂、北京印钞厂、二七机车厂、北方车辆厂等，这些工厂不但规模大、技术领先，而且在技术引进、技术扩散、自主研发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随着城市发展战略、产业升级、环境保护等原因，北京原有的企业逐步退出城区，大片工业区转变功能，变成了居住区、城市绿地，也有大量的工业厂房、仓库、机器设备等保留了下来，这些工业遗存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技术价值和社会价值，是中国工业化、城市化的重要见证，也是记录工业技术、工程技术发展过程的重要载体，更是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真实物证。

比如，“798”变身大型艺术街区、首钢园“从火到冰”成为“工业遗产”“奥运遗产”双遗产、怀柔水泥厂转为科学城、东方化工厂化为城市绿心、两条京张铁路跨越百年，镌刻在几代人记忆里的工业印记已成为新时代首都城市更新的新地标，这些案例成为国内工业遗产改造利用的“模板”被复刻、模仿。

“但由于缺乏上位的法律法规指引，北京也有向双合盛啤酒这样具有重要价值的工业遗产化为烟尘，造成不可弥补的遗憾。”刘向东认为，北京市经济和信息化局适时出台了《北京工业遗产管理办法（试行）》，这个办法的制定既有迫切的现实需求，也有重大的实践意义。

北京工业遗产保护利用形成三种模式

据了解，北京市在工业遗产保护利用方面已经积累了丰富经验。北京市经济和信息化局市产研中心具体负责人吴琼介绍，主要包括“工业遗产+科普教育”“工业遗产+旅游休闲”“工业遗产+产业重塑”模式。

她进一步介绍，“工业遗产+科普教育”模式就是对历史文化价值较高的工业遗产进行原真性保护，结合原有特点改造为博物馆，为社会提供公共文化服务，如东直门水厂改建为北京自来水博物馆、正阳门东火车站改造为北京铁路博物馆；改建为遗址公园，加强生态恢复和景观环境的塑造，建成面向公众的城市主题公园，如首钢工业遗址公园和北京焦化厂工业遗址公园。

宣传酒文化的燕京啤酒厂、龙徽葡萄酒山庄；展现工艺美术技艺的百工坊、北京珐琅厂等，属于“工业遗产+旅游休闲”模式。吴琼表示，通过“工业遗产+旅游休闲”，传承工业记忆。北京市已开设的工业旅游线路，不仅串联了首钢工业遗址公园、798艺术区、北京汽车博物馆等特色旅游点，更是将工业元素与周边的文化、娱乐、购物资源结合起来。

“工业遗产+产业重塑”模式，既保留工业遗存，又保护了有价值的工业遗产，对于保留工业记忆、延续工业生命、塑造城市底蕴、满足城市情感等方面，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比如798艺术区利用1951年建立的电子厂遗址，改造成工作间或画廊，致力于发展创意设计、产品交易、演艺展示等产业内容；牡丹电视机厂通过产业创新与升级成科技创业平台、产业孵化器和一站式服务的综合型产业园区，实现了由加工业到服务业的成功转型。

全市首届工业遗产认定将于近期启动

北京市经济和信息化局相关负责人何宝森表示，北京工业拥有迄今为止3000多年的悠久历史，新中国成立后北京是全国重要工业城市，拥有一批中国工业遗产保护与再利用的典型实例，在全国工业遗产保护利用实践方面具有示范引领作用。此时出台工业遗产政策有利于传承和弘扬工业精神，形成北京工业文化发展的一大亮点和特色，对助力文化中心建设具有重要意义。北京市经济和信息化局将在近期启动全市首届工业遗产认定工作，届时将打造一批集城市记忆、知识传播、创意文化、休闲体验于一体的“生活秀带”,进一步提升北京市的经济创新力、产业竞争力和文化软实力。

据介绍，本次发布的《管理办法》包含总则、认定程序、保护管理、利用发展、监督检查和附则6个方面、33条内容。《管理办法》中提到，申请北京工业遗产，需工业特色鲜明、遗产价值突出、保存状况良好、管理水平较高、满足北京工业遗产评价指标要求，并具备产权明晰；已制定工业遗产保护利用规划、管理制度和工作措施的条件。

从申请流程来看，由遗产所有权人提出申请，通过核心物项所在区工业主管部门初审后报北京市经济和信息化局。申报遵循自愿原则，由遗产所有权人填报申请书，提交书面申请。其中，已获得国家工业遗产认定的，可通过提交书面资料的形式，经北京市经济和信息化局审核通过后获得北京工业遗产认定。北京工业遗产认定工作原则上每年组织一次。

关于工业遗产保护管理，《管理办法》中要求，北京工业遗产所有权人应当在遗产区域内醒目位置设立标志和相应的展陈设施，宣传遗产重要价值和品牌内涵等。北京工业遗产所有权人应当设置专职部门或由专人监测遗产的保存状况，划定保护范围，采取有效保护措施；遗产所有权人应当建立完备的遗产档案，北京市经济和信息化局负责建立和完善北京工业遗产档案；遗产所有权人应当按要求，向各区工业主管部门提交遗产保护利用工作年度报告。

在利用发展方面，《管理办法》提出支持利用工业遗产相关资源建设工业博物馆、发展工业旅游、培育工业创意等发展方向，加强宣传，弘扬工业精神等要求。北京工业遗产的利用，应当符合遗产保护与利用规划要求，与城市转型发展相结合，综合利用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开展工业文艺作品创作、展览、科普和爱国主义教育等活动。

在监督检查方面，北京工业遗产实施动态管理，经认定的北京工业遗产有效期为五年，每满五年复核一次；北京工业遗产核心物项损毁严重的，北京市经济和信息化局将责令其进行整改，并在一年内组织专家进行评估。

此外，何宝森表示，将实行工业遗产分级、分类保护：对城市和首都发展产生重要影响的，认定为市级工业遗产；对地区发展有重要影响的，鼓励认定为区级工业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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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宋霞
编辑/樊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