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几周，全球科技领域又热闹起来。聊天机器人ChatGPT引爆了人工智能的“iPhone时刻”。虽然它还不够成熟，但足以引起各行各业的重视，迎接一场全新的技术革新。

已经对此技术表达担忧的是全球高校的校长和讲师。他们认为，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正在冲击现行的教育体系。ChatGPT已经可以参加高难度的考试，并提供看似令人信服的答案，可能会引发一教育改革的浪潮。

有说服力的废话？

2月9日，美国医疗保健初创企业安西布尔健康公司（AnsibleHealth）的研究人员在美国《科学公共图书馆·数字健康》杂志发表论文称，在回答美国执业医师资格考试2022年6月发布的考题时，ChatGPT的得分率在52.4%至75%之间，60分即可视为通过考试。

ChatGPT的得分超过了专门针对生物医学领域文献训练出来的一款大型语言模型PubMedGPT在类似测试中50%的得分率，并且ChatGPT有88.9%的主观回答包括“至少一个重要的见解”。研究人员表示，大型语言模型可能有辅助医学教育、甚至临床决策的潜力。

此前，ChatGPT还顺利通过了美国的司法考试以及商学院考试，几乎成为了“无师自通”的考试高手。不过，人工智能专家强调，ChatGPT虽然拥有一定的创作能力，但还难以系统地提出具有创新性的观点。

技术分析师本尼迪克特·埃文斯将ChatGPT的回答描述为“就像一个本科生自信地回答一个他没有参加任何讲座的问题，写出一大堆非常有说服力的废话”。

埃文斯对ChatGPT的描述可以理解为人们通常说的“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是ChatGPT已经被学生急切地采用了，来匆忙完成一篇可以通过的论文。

对此，清华大学国强教授、智能产业研究院首席研究员聂再清向第一财经记者解释称，ChatGPT经过大量学习后，基于概率自己能产生内容，一些简单的内容可能“长得很像”用户要的东西，但还没有强大到可以系统的提出具有创新性的观点并撰写论文、搞数学论证、或者做实验并得出结果。

ChatGPT的好处是什么话题都接得住，很能聊且有连续性，似乎回答得很专业。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有可能用“一本正经”的口气，编出了错误答案。“ChatGPT目前难以真正理解和回答开放域里有具体知识点的问题。”聂再清表示。

英国萨里大学人工智能研究所Andrew Rogoyski博士这样解释ChatGPT：“ChatGPT可以理解为一个已经记住了十亿本书的系统，因此它可以猜测你提出的一个问题之后的下一个问题是什么。但它所说的一切本质上都是对人类之前说过的话的复述。”

传统教育被逼入墙角了吗？

ChatGPT推出两个月内，注册用户数量就超过1亿，表明公众对人工智能增强的搜索体验有相当大的兴趣。尽管ChatGPT无法代替学生参加考试，但在平时日常作业中已经起到“反作用”。

根据北美的一项调查，美国学生有超过一半用过ChatGPT完成作业，甚至有人因此拿了高分，这使得一些地区的学校不得不采取措施，禁止ChatGPT的使用。

虽然目前中国还无法使用ChatGPT，但业内人士相信，中国出现类似的软件只是时间问题。对此，教育界人士已经展开讨论。

在全国政协委员、上海市教委副主任倪闽景看来，目前人工智能对于基础教育的影响还没有显现，但是对高校的影响将是“极大的”。传统教育正被逼入墙角，教育改革亟待跟上技术的发展。

例如，ChatGPT能够在多项高难度考试中取得成功，一方面反映考试过于强调机械记忆，另一方面也是由于教学方式僵化，难以发挥学生的创造力。

倪闽景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ChatGPT的出现，应该是教育自身改革的一次重大机会，因为如果传统的教育方式不改变，教育是不可能靠屏蔽ChatGPT来维持下去的。”

倪闽景认为，基于目前技术发展的现状，教育改革亟待做出重大调整。首先是要培养出有独立思考能力和有正确价值判断能力的人，而不再是以获取特定知识为目的的人。“我认为最基础的人文、科技和数学知识依然重要，因为其中蕴含了大量价值判断、思维工具和解决问题的方法，同时编程思维、模块思维、批判思维的学习内容急需要补充。”倪闽景告诉第一财经记者。

其次是教育的方式方法需要有重大调整，要使用ChatGPT这类学习工具来协同改进教育教学方式，而不是回避与恐惧。“ChatGPT是一种全新的知识工具，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和我们几千年依靠的书本、图书馆并没有两样。”他说道，“基于这样强大的知识工具来学习，我们不必焦虑将来孩子的工作被人工智能替代，因为新技术总是以产生新的人类需求来创造更多新劳动。”

业内人士认为，未来学习与人工智能打交道的能力将变得更为重要。根据麦肯锡全球研究所劳动力市场研究负责人Anu Madgavkar的一份报告，美国四分之一的工人将在工作中使用更多的人工智能和技术。50%至60%的企业表示它们正在从事与人工智能相关的项目。

技术咨询机构Gartner分析师高挺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ChatGPT的出现预示着人工智能替代人类的这个大趋势逐渐到来，尤其是一些执行重复工作的基础岗位。但同时，ChatGPT本身并不能理解它所生成内容的含义，而是根据概率对所生成内容的一种统计学优化。因此，ChatGPT背后并没有意识，它依然还只是人类一项好用的工具。”（钱童心）

编辑/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