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朋友扬抒怀经常出差，疫情期间，出差就得做核酸。有天，我有急事需晚上做核酸，恰好跟扬抒怀在医院碰头了，他特谦让，非让我先做。我要等他做完一起走，他坚决不肯。我在外面冻了半天了他才出来，一个劲儿吐口水，一个劲儿揉脖子，埋怨大夫快把嗓子眼捅残了。我并不同情他的痛苦，我就是想知道做个核酸怎么那么长时间，还如此夸张，跟扎他苦胆上了似的。

可能是夜晚的天空很温柔，容易让人敞开心扉，扬抒怀先让我保证不能外传。原来他做核酸做出“忐忑”来了，嘴老张不开，“啊啊啊”的，白天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尴尬，所以晚上来。这天也是，大夫越往里捅，他越往后仰，气得大夫“威胁”要拿伞柄勾住他脖子。扬抒怀看到过用锄头勾着脖子做核酸的搞笑视频，就笑了，大夫表扬他：“哎，就是这样，笑，大笑，露出后槽牙笑，就行了。”

扬抒怀很好学，问大夫怎么才能嘴张得合适，核酸做得快。大夫追问他为什么张不开嘴。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原来，小时候扬抒怀老闹嗓子，特别怕大夫板子压舌头，再后来偷吃了一块硬糖，卡在嗓子眼了，生生被扬妈妈抠出来了，两件事导致他不爱张嘴。哎，多大点事呀，我以为是他嗓子多了块肉呢，神神秘秘的还不让外传。

大夫觉得，这种心理阴影造成的功能障碍就得物理治疗，就得张大嘴机械练，照着吃掉一头大象那么张。大夫给他一张表情包的图片，让照着回家去练。说着，扬抒怀掏出了表情包，画着小熊猫耳朵的大圆脸上，一张露出了十几颗牙的大嘴尤其突出，眼睛成了两个黑疙瘩，生动又形象，真像“核酸嘴”，就是不知道这个是人脸还是熊猫脸。

扬抒怀照着表情包开始了张嘴训练。我看他整天神神叨叨的，劝他别练了，有点走火入魔，回头下巴脱臼了假牙摔出来可没人赔。

就这样练习了好几天。那天扬抒怀做核酸，张大嘴，大夫问你这是干吗呢？扬抒怀以为嘴小了，张得更大了。然后大夫说：“虽然你有龋齿，可惜我不是牙科。”扬抒怀闭上嘴，想怎么反驳大夫，仰着头闭着眼想词的工夫，大夫说：“好了，做完了。”过了会儿，缓醒过来捅的鼻子，马上鼻子酸爽，阿嚏连续打了好几个。

后来，扬抒怀已经习惯性张嘴了，没事就张张，这个表情包拍下来绝对是经典，我老有瞄准他嘴扔骨头的冲动。

文/耽于

编辑/韩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