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站出品的纪录片《但是，还有书籍》第二季首集来到南京，在南京图书馆“抓住”了一位泡图书馆的98岁高龄老人。刮风去，下雨也去，编目，买书，循环往复。他形容自己在图书馆就像一条鱼在水里畅游，“如果脱离水我要死的”。目前他还在忙于整理清代藏书家黄丕烈年谱和诗文集，他说，“我不想活到100岁，要过好每一天”。

在南图数十年干了两件事

“买书就像交女朋友”

B站出品的纪录片《但是，还有书籍》出声就令人惊艳，由胡歌全程配音。第一季在豆瓣拿到9.1分，第二季，开分9.5。这一季在延续第一季内容和风格的基础上进行拓展和升级，仍致力于记录那些可爱可敬、对书籍怀抱热忱的编舟者、创作者、爱书人。

在南京图书馆，你遇到过一位看书专注的耄耋老人没？节目发掘出这位98岁高龄“扫地僧”，国内版本目录学领域的元老级人物沈燮元。

已经退休30多年的沈老，生活唯一的改变是“坐公交车不用钱了”。早晨六点起，七点多坐上公交，八点走到图书馆，一待就是一天。和古籍打了一辈子交道，沈燮元有“古籍活字典”之称。“我在南图几十年就做了两个事情，一个是编目，一个就是到外面去买书采购。”

在南图数十年，沈燮元为南图采购了数千种古籍善本。其中包括被列入“南图十大镇馆之宝”的北宋《温室洗浴众僧经》一卷等。沈老说，“买书就像交女朋友，没有成功不要乱讲，否则不成功啦”。弹幕里一片“老爷子真可爱”和“哈哈哈”。

18载参与编纂《中国古籍善本书目》

还在忙于整理“黄跋”

1975年，周总理提出要尽快编纂出全国善本书总目录，由此开启我国近百年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古籍编纂工程。沈老参与《中国古籍善本书目》的编纂工作，并担任子部主编。在没有互联网的年代，沈老等40位研究员集中阅读了几十万张古籍卡片，凭借自身学识进行“人肉”甄别。比如“清代唐翰题”，“题”字是否是多余的？他看一眼便知，是。因为清代真有人名为唐翰题。他为人正直，曾任曾国藩戎幕，儿子唐纪勋还是辛亥七烈士之一。

1995年，《善本书目》历经十八年最终完稿，这部书目无论从数量还是内容上，都超越了历代官修书目和私撰书目，被认为是国内目前最具权威性的古籍善本联合目录，沈老也因此被文化部授予“特殊贡献奖”。

目前沈老还在忙于整理清代藏书家黄丕烈的题跋集。苏州人黄丕烈是清代著名藏书家、校勘家，被誉为“五百年来藏书第一人”。生平最爱写跋（指书籍、文章等后面的评语，音同“拔”），经他评过的古籍大都价值不菲，甚至让“黄跋”成为了一个专有名词。秉持“做学问要实事求是”，沈老不仅重新校对了前人的黄跋集，纠正了旧辑本的不少讹误，还千方百计搜寻那些散落在各处，还未被发现的“黄跋”。“时间不够，除了吃饭上厕所喝茶，坐在那里一天就不动了。”沈老说，“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就开心，没有遗憾。我不想活到100岁，要过好每一天。”

是吃货还爱喝点儿小酒

“他比想象中更好玩”

片子里，沈老来口小酒，开玩笑，“你们老是拍拍拍，除了上厕所不拍。”总导演之一罗颖鸾接受记者采访说，“沈老依然思维敏捷，走路爬楼梯都很利索，他爱喝两杯小酒。我们跟他接触后，发现他比我们想象中更好玩。”

看上去高深莫测的版本目录学家的背后，沈老可爱的另一面暴露无遗。“他会跟我们的摄影师聊娱乐圈八卦；早几年为了看《非诚勿扰》，特意买了一台彩色电视机；他还是个吃货和好酒之人，总是时不时去街上搜罗好吃的。但因为年纪大了，家人朋友不让他经常喝酒。趁着我们拍摄，他终于逮着了喝酒的机会，我们不敢让他多喝，但也拗不过他的酒瘾。” 罗颖鸾说，“记得那天吃完饭，他已经有些微醺了，站起身的时候，突然振臂大吼了一句：万里长城永不倒，简直豪气干云。”

说到幕后花絮，“尽管我们做了很多功课，但在深耕六十多年的沈老面前，依然是个小白，很容易就露出马脚。而我们的应对策略就是——嬉皮笑脸地哄他，以及抓住他的软肋——书。”罗颖鸾说，“沈老搞不懂我们为什么要拍这个拍那个，但只要把他心爱的书送到他面前，他就可以兴奋地说上半天。”罗颖鸾略带歉意地说，“随着片子的拖延，字幕一直在改，从沈老96岁，到97岁，再到98岁。新的一年了，希望他依然狡黠天真、充满活力，有充足的时间完成他的黄丕烈补完计划。”

文/张楠

编辑/倪家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