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月初一上映以来，电影《四海》一直处在热议的风口浪尖上，#四海难看#一度还登上热搜，豆瓣分仅5.6，票房也高开低走，到第四天，票房成绩已从第二名跌至第四名。这是导演韩寒第三次征战春节档，“车和小镇青年”，是韩寒电影不变的元素，但这次失手了。电影被清晰地“划分”为两部分，节奏错乱，以及过时的疼痛文学，都令观众不满。

从《后会无期》中横跨大陆的自驾旅途，到《乘风破浪》中赛车手的奇妙冒险，再到《飞驰人生》中的越野拉力赛，独特的“车”元素已成为韩寒作品的标志之一。《四海》依然是人与车的故事，不过这次变成了摩托车。

《四海》的首日票房达2.34亿，是8部春节档电影中的第二名，很多观众首选它观影，可能以为《四海》会是一部摩托车版《飞驰人生》，“少年+机车”题材理应是一段炸裂的燃情岁月，海岛风情和各色伙伴的公路片，很容易把《四海》的剧情想象成机车少年骑着机车上路，遇到心爱的姑娘，又结交了几位少年心性的好朋友，在表面不靠谱但内心仍然炽热刚正的父亲支持下，克服重重困难最后飞驰着寻找自我与荣耀的故事。父子情、哥们义气、懵懂爱情，加起来就是小镇版“速度与激情”，加上韩寒擅长的可以拆分成无数冷笑话的谐音梗段子集，大家都以为怎么着《四海》都能看。没想到，韩寒信誉被反噬，最终#四海难看#上了热搜。

割裂的剧情让电影显得细碎。电影似乎什么都想讲，但什么都没讲好，父子亲情、兄弟义气、初恋爱情，加上公路片、赛车片、喜剧片、悲剧片都沾一点，主次不分明，节奏七零八落。

前半段父子情，是影厅笑声最多的时段。沈腾饰演的父亲到海岛上找刘昊然饰演的儿子，两人的对手戏笑点密集，初次相遇、点外卖、摩托车相撞、山寨劳力士手表等桥段都能让人爆笑。等到沈腾揣着两口袋钱离开，《四海》的“含腾量”基本上就到此为止，这也是让很多观众很不满意的地方。后半段是爱情线，十足的疼痛文学，这本是春节档主力军小镇青年喜欢的桥段，但在很多观众眼里，这段像呓语，很不接地气。爱情受制于网贷和信用贷，小镇恋人去广州打工还债，工作、生活四处碰壁。这里生硬加入了不少“失意”，比如小镇大名人showta哥，他的出场还模仿了莱昂纳多在《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经典动作，也被网友狠狠嘲笑了一番，最终男女主角在千里迢迢奔赴广州投靠showta哥时，才发现他不过是个清洁工，是另一个世界里的失意人；男主角崇拜多年的精神偶像，不过是一个要靠替身重新博得眼球的过气歌星……

“韩式金句”也失灵。回看2014年的《后会无期》，韩寒至少还能写出来“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只看利弊”、“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的网络梗，沿用至今。到了《四海》，甚至找不到一句值得被互联网传播的电影台词，片中主角们的内心独白和台词变得悬浮空洞，比如“天空不会给你答案”，“我们不要互相搀扶哦”，“祝你以后的酒店都含早”等。

《四海》的配角和配乐都很好，但对推动剧情的作用不大。只出镜了一两分钟的“普通豹纹阿姨”是赵子琪扮演的；连台词都没有几句的吴仁耀奶奶是老戏骨吴彦姝扮演的，带着奶奶去看雪的刘大爷是万梓良扮演的；冯绍峰演了一个交警的小角色……这些配角没有产生推动剧情的作用，只是为了出现而出现。《四海》里的音乐让电影的节奏也产生了割裂感，虽然用到了万能青年旅店《山雀》和痛仰乐队《无法离地的飞行》等歌曲，但多处音乐的出现让人感觉电影就要到高潮了，又戛然而止，继续平淡叙事。

作为导演，韩寒的个人风格始终是“车、人、车和人”。然而将他的四部电影连起来看，就会发现是一个下滑线——《后会无期》（2014）7.2分，《乘风破浪》（2017）6.8分，《飞驰人生》（2019）6.9分，而《四海》（2022）5.6分。也就是说，观众已经逐渐不买账了。

此前媒体就问过韩寒，似乎他的电影有一个永恒主题，就是关于年轻、青春、梦想。对于这个问题，韩寒认为“这是人类共同的命题”。所以喜欢的影迷表示这很韩寒，而普通观众则表示，这很像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不断念叨自己陈芝麻烂谷子的青春往事，导演很自恋。这次《四海》口碑不及格，可见韩寒的表达已经不合时宜了，曾经闪闪发光的“个人风格”，或许是一种偷懒和退步。

文/孔小平

来源/扬子晚报

编辑/贺梦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