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卷本的《天圣令》以宋代章献明肃刘皇后的个体成长和爱情故事为中心，兼及描绘出北宋王朝从太宗、真宗到仁宗三个朝代的政治风云和社会风情。《天圣令》与蒋胜男此前创作完成的《芈月传》《燕云台》等作品一样，亦是以史书中实有的杰出女性为中心。

而与主人公息息相关的历史上的《天圣令》，在1999年被重新发现，给整个唐宋史学界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天圣令》作为迄今为止唯一一部传世的唐宋时期的令典，其编撰特点是以唐令为蓝本，参以宋代新制，凡不用之唐令全部依原貌附录于后。因此，《天圣令》具有一《令》而同时包含唐、宋两《令》的特质，这种特质为今天研究唐代法律制度向宋代法律制度的演变开辟了新的领域。

下面这篇书评从三个角度分析了为何刘娥这位历史人物在今天有被发掘和再书写的必要性。

近日读蒋胜男新作《天圣令》，深受吸引，阅读过程中还时不时查阅了与小说人物有关的历史资料，以及一些跟这段历史相关的文艺作品。

我注意到，刘娥这个被大众文艺长期忽视的重要历史人物，自蒋胜男《凤霸天下》面世以来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根据刘娥生平事迹演绎的小说和改编的影视作品也越来越多，譬如说现在热播的《大宋宫词》。刘娥这位一向不太受大众关注的历史人物如今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应该说与蒋胜男相关作品的广泛影响有一定的联系。

在网络作家这个庞大的群体中，蒋胜男以成功再现历史上杰出女性人物的优秀作品而广为人知。从《芈月传》到《燕云台》再到今天的《天圣令》，她笔下这一组组以女性为主角的历史长卷，无论是芈月起伏跌宕的爱恨情仇，还是萧燕燕纵横天下的英雄气概，亦或是刘娥千回百转的传奇人生，都能得到出神入化的生动表现。她的作品具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最突出的标志是，她笔下的这些实有其人的大女主，几乎都具有铁骨柔情的人格魅力和刚柔相济的处世智慧。

新作《天圣令》正是一部震撼人心的优秀历史小说。之所以这样说，主要基于如下几点理由。第一，蒋胜男通过以刘娥为主线的一系列历史人物，对北宋早期生活面貌和历史发展趋势做了一个全方位、大纵深的系统描写，既具网络文学灵活轻巧的快节奏，又不失历史小说以史为鉴的厚重感。作者在广泛深入地考索历史文献的基础上，通过丰富的审美想象，借助合理的艺术虚构，将北宋太宗、真宗、仁宗时期的一系列历史人物及其多姿多彩的故事，栩栩如生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将中华文化史上堪与汉唐盛世鼎立而三的辉煌灿烂时期活脱脱地描绘出来，单就这一点而言，《天圣令》的意义就不容小觑。

第二，令人印象尤为深刻的是小说中蕴含令人惊叹的丰富历史知识，历史小说能写到这种境界，殊为不易。人们常说，好的作品既要有趣，又要有益，寓教于乐。这样的文艺作品能让读者在轻松愉快的阅读过程中，不知不觉地获得认识和审美的双重体悟。蒋胜男的小说大体上属于鲁迅曾经分类的纪实性历史小说，因为她的故事皆有文献的有力支撑，虚构想象的成分也有理有据。当然，文献丰富对于写作者来说既是优势也是负担，例如《天圣令》中官职的称呼，要少出硬伤或者不出硬伤就对作者构成了巨大的挑战。

第三，作为蒋胜男创作全盛时期的心血之作，《天圣令》对历史小说创作的一些矛盾的处理可谓驾轻就熟。例如，在对待生活真实与艺术真实问题方面、在对待审美标准和历史标准的问题方面、在对待网络文学的市场化和经典化的问题方面，其才情和技巧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她总能将历史事件与虚构情节恰如其分地结合起来，历史人物的“化石”在她的现场演绎过程中纷纷“复活”。北宋时期的日常生活场景一幕幕渐次展开，表面经济发达、文化繁荣，背后“积贫积弱”、危机四伏，这个历史发展的大背景在小说的字里行间隐约可见。

评价蒋胜男的作品，最终可能是要靠文学史，靠以后的网络文学史说话。某种意义上说，我们今天的评论相当于是在帮时人和后人建构一部经典。这也体现了现在网络文学创作和传统文学创作渐渐合流的趋势。我是拿蒋胜男当作一个纯粹的传统作家来看的，因为她的每一部作品放在优秀传统作家的序列里面也是毫不逊色的。

《天圣令》蒋胜男/著，浙江文艺出版社

文 / 陈定家

来源：文学报

编辑/韩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