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兆钧(乐评人)
1995年初,接到通知,说是广州太平洋陈氏公司和西湖之声电台要联合在杭州召开一个音乐制作界的业内会议。
会议召开前,我和秦杰应邀提前一天到了杭州,和陈小奇以及陈氏公司老板碰头。
听了大概的意思,是陈小奇觉得两年以来歌手纷纷签约之后又出现纷纷解约,业内人士毫无应对之力,且彼此之间甚至有挖墙脚的现象,所以希望这次会议形成一个约定,对歌手进行制约。
其实当时歌手与老板之间的冲突根上还是盗版。盗版使得“94新生代”歌手不论走红不走红,制作方几乎都不能收回投资或盈利,所以几乎所有的制作公司或制作人都要与歌手签订演出代理合同,试图从歌手“走穴”收入中回收一部分资金。
歌手在不出名的时候,几乎个个对演出分成协议没有意见,但是一旦出名,又几乎个个感到自己受了剥削,所以就有开始偷偷走穴的事情出现。而在我打听此事的时候,一些歌手也告诉我确实有他们的经纪人向他们隐瞒实际收入的事实,以至于他们被“扒两层皮”。
会议开始以后,意见就显示出了相当的分歧。尽管如此,很多与会的制作人和公司负责人还是试图达成一个有限的决议。于是为总共三条协议,争论进行了一个下午。最终达成——由与会各方共同签署一个关于加强音乐制作界协调合作的意向性倡议书。
有意思的是,说好了去吃杭州有名的船餐,等到上了船,晚餐之前,老板拿着草案挨个要求签名,颇有城下之盟的味道。秦杰边签边笑道:知道什么叫“鸿门宴”了吧!
船餐确实讲究,居然还有卡拉OK。
下了船我们和三宝、赵小源、洛兵、罗琦等到西湖边有名的野牛酒吧继续喝酒。赵小源先是愤慨:兄弟我连填带写也得有一两千首歌词了,偏偏这首“天不刮风”火了,气死我了。以后谁提这首我跟谁急。
宋小明正色说:小源,话不是这么说,作品出去了就跟你无关,火不火更跟你无关。它属于社会,作者自己不能在乎这个。
我说,就是,这就是有心栽花无心插柳的关系,写歌尤其如此。
聊到后来,我反而和罗琦聊起来了。
罗琦
罗琦挺能喝,和我说起小时候的往事:我是除了受欺负就是挨打,奶奶也护不了我,那时候整天死的心都有……
我们喝着聊着到天亮,全高了,回到杭州大酒店门前,坐到台阶上还聊……
最后,大家签了字的倡议书在新闻中变成了著名的《杭州公约》,被炒得火热,还有一些并未参会的乐评人称之为“中国歌坛一个历史性的事件”。
然而好笑的是:这次会议的东道主之一,广州陈氏太平洋音乐制作有限公司本身就成了一个“风花雪月”的故事,不到一年就散了架。
《东方金曲》的制片人王坚平希望我彻底加盟他的团队,直接负责金曲榜这部分,他考虑不仅传播,而且直接进入选歌制作。
我想来想去,按他的要求,我就得辞职。我深知自己既没有闯天下的勇气,更不是一个操作性的人物。
我给他介绍了一个人:你找黄小茂吧,我们虽然不熟,但我觉得他很有判断力,《校园民谣》就是证明。
王坚平又说起主持人的事,我也说:我做的也差不多了。我也有自知之明,这长相并不适合当主持人,偶尔客串一下还可以。
雷婷
王坚平说:是啊,一般要个年轻漂亮的女生,但最好还能——
我说:我知道,乐感要好,在你这儿还得有独立操作能力,人脉最好也广一点。
我把从中戏毕业不久的雷婷介绍给他了,果然一谈就成。
高枫(1968.7.24—2002.9.19)
结果是1995年的“东方时空金曲榜”成了最有影响力的歌曲节目。黄小茂果然慧眼识珠,先后推出了高枫的《大中国》、罗中旭的《星光灿烂》、老狼的《恋恋风尘》、马格的《女孩与四重奏》、逯学军的《爬山》、郁冬的《露天电影院》、黑鸭子的《醒来》,秃头女歌手宝罗演唱的两首高枫作品《诺言》和《哪里天涯有鲜花》等等。
罗中旭
《大中国》一下子就让长期搞创作和制作的高枫走上了前台。而罗中旭则于9月以《星光灿烂》获得欧洲最大规模的“罗马尼亚第8届金鹿杯国际流行音乐节”个人演唱第一名。担任评委的刘欢回来告诉我们:我直接打的满分啊!咱们自己哥们不帮谁帮,别说,其他评委也都看好。
2023.11.8
供图/金兆钧
编辑/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