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百人遇难、上千人失踪、数千幢房屋被毁……夏威夷大火已发生十余天，当地民众的悲伤和愤怒仍在蔓延。就在此时，“美式救援”的经典桥段再现——

据报道，在毛伊岛拉海纳镇的一片灰烬中，美国救援队救出了一只小奶猫，并将其命名为凤凰（不死鸟）。纷纷报道的同时，美国主流媒体也忙不迭呼吁各界救助岛上受灾的动物。

小猫重获新生，当然令人感动，不过质疑也随之而来。大火所到之处，铁都烧化了，救出的这只猫却皮光毛顺？有人发布了一张曾于大火中幸存的毛发泛焦的考拉照片对比，力证“一眼假”。这只猫太干净？那就再“救”一只！接二连三地，美国媒体上涌现大量“同款救援”。废墟之上，有人抱着小猫，有人搂着兔子，有人领着狗狗……俨然都在为“生命接力”。只是这一则则“时速救援”的温情故事，在那些“一碰就碎”的人类遗骸面前，碎了一地。

有人如是总结，无论发生什么悲剧，美国救援队总能在现场“救回”一只小猫。几年前，佛罗里达州迈阿密发生倒塌事件，约百人埋在废墟之下，救援队不紧不慢犹如“考古”，两周时间没有救出一个活人，当地官员却跟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救出了一只猫；同年，美军从阿富汗仓促撤军，大量“盟友”被丢下，甚至发生有人为搭机高空摔死的惨剧，这时，美联社等美媒告诉大家，有西方组织冒死救出了140只狗和60只猫。

正如网友感慨，于美国而言，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尊重，除了普通民众。此次，当媒体的镜头聚焦获救的小猫，当救援的力量忙着“保护”动物之时，当地民众面临什么呢？要救援无救援，要物资无物资。有人房屋财产尽毁，蜷缩在车里，靠着好心人的施舍度日；有人携家带口，在烟雾弥漫中仓皇逃生，被迫跳海自救；还有些人，永远留在了大火之中。发达的警报系统全然失灵，庞大的救援队伍姗姗来迟，“英勇”的美军无所作为，“海面浮尸”“一片焦土”的画面震惊世界。这场号称美国历史上最致命的山火，至今还有种种蹊跷之处，与其说是天灾，不如说是人祸。

“救”猫行、救人难。纵观本次大火，面对为何不拉响警报的质疑，当地官员振振有词，“响了也救不了所有人”。死亡人数迅速攀升，美国总统拜登在海滩度假开心骑车，以“无可奉告”回应有关灾情的提问。某日，白宫秘书长让-皮埃尔在社交账号自称“总统”加油鼓劲，发布不到30分钟后火速删除，明眼人都看出，这一贴文原本计划发布在拜登账号上，看来对灾情，总统真是“无可奉告”。

所谓人权灯塔，生命的等级似乎分了不止十八层。有博主发现，毛伊岛上损毁最严重的区域烧成白地，一街之隔的豪宅却安然无恙，依然绿草茵茵，“这场大火居然会躲着豪宅走”。这是为什么？直接原因是，在美国，包括消防等公共服务并不是平等地面向所有人。平民缴纳的税款少，政府职能部门配备的消防力量就少，而富人往往选择雇佣私人消防公司，能够享受更多更及时的消防救援。

更重要的是，“救火的水都在豪宅泳池、高尔夫球场草地里”。即便为数不多的消防力量跑去救援，平民区的消防设施也非常“拉胯”，消防栓要么水压不足，要么根本没有水。这背后，是旷日持久的大企业、大开发商对当地公共水资源的掠夺，河流被改道引入豪宅社区，填满水塘建造高尔夫球场。久而久之，那座被誉为“太平洋威尼斯”的拉海纳，竟然几乎沦为“干涸的沙漠”，普通民众连饮水洗衣等基本用水需求都无法得到满足。令人愤怒的是，这场火灾很可能成为新的掠夺的开始。一些大型企业以“没水救火”为由，试图推翻此前好不容易达成的有利于大众的水资源保护政策，为自己的商业版图扩张铺路。

夏威夷在燃烧，民众无处可逃。一只“演员”小猫，或许能暂时转移视线，但那些深藏社会肌理的不平等，那些对生命的漠视，有那么容易翻篇吗？

文/田闻之

图源/视觉中国

编辑/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