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0日，为期两天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北约）峰会在西班牙马德里落幕。峰会不仅批准《北约2022战略概念》，将矛头分别指向俄罗斯与中国，向瑞典、芬兰、乌克兰和格鲁吉亚敞开扩容大门，邀请亚太四个非北约成员国与会，还出台一系列增兵黩武政策。马德里峰会堪称北约和大国关系的一道分水岭，而北约持续扩容扩军必将威胁世界安全。

北约自1991年罗马峰会通过《联盟新战略概念》以来，几乎每十年更新一次“战略概念”作为集体和成员国安全战略“指南针”。现在公布的这一最新版“战略概念”，冷战色彩更加浓烈，好战气味更加凸显，不仅将俄罗斯由原来的“合作伙伴”标定为北约和欧洲地区和平与稳定“最大和直接威胁”，还首次指责中国对北约构成“系统性挑战”。北约新政策的出台，为未来十年北约及其成员国安全与战略发展确定了非常危险、充满张力的基调。

此次峰会召开与俄乌冲突持续进行、北约与俄罗斯陷入间接交战状态同步，因而必然被打上时代烙印，被注入战争思维，成为北约几十年来最重要的一次峰会，也是最重要的一次改革。此次峰会将决定北约发展的方向、路径和逻辑，改变国际关系和地缘格局，使北约与其所谓对手的战略空间面临重构和互塑，进而彼此营造更危险的安全困境，推动世界进入冷战后更加充满火药味的新阶段。

北约不仅修订了“战略概念”，为未来行动敲定了“基本法”，还实现了关键性的一次扩容。峰会举行前，一度反对瑞典和芬兰入约的土耳其改变立场，为30个成员国一致同意瑞芬入约扫清障碍。这使北约北扩再无悬念，一旦程序结束，北约将扩大为32个成员，凝聚力、综合实力和威慑力空前增强。不仅如此，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还向俄罗斯的两个邻国乌克兰、格鲁吉亚承诺为此前的入约许可，进而使俄乌战争得以持续，并对另一场“俄格战争”预热拱火。

北约罔顾俄乌战事缠身的现实继续北扩东扩，还试图把祸水引向遥远的远东，彻底背离北约创立的初衷。这次峰会邀请四个不属北约的亚太国家日本、韩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列席，凸显北约危险的“南扩”倾向。尽管北约强调不会破线扩容，行动也不会出圈出格，但是，从干预北非利比亚内战、出兵中亚阿富汗和吸纳韩国加盟网络防御中心看，北约这个“钢铁章鱼”的触角已伸到东亚，毫无信义可言。

北约不仅悍然自树强敌、顶风逆势扩容，而且正将概念变为指南，将意念变为行动，将规划变为事实。峰会前夕，斯托尔滕贝格宣布，北约将有“超过30万人”的作战力量提升至高度戒备状态，规模是过去4万人的近8倍；北约东翼即与俄罗斯接壤的锋线力量将提升至旅及规模，另有数万部队将在德国等国待命，准备快速增援。美国总统拜登参会前也宣布延长增派波兰美军的时间。

德国媒体称，过去几个月，北约东翼战斗群数量已由4个倍增到8个，分别部署在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波兰、斯洛伐克、匈牙利和保加利亚，并向北欧和东南欧增派战舰和军机。由原来的营级规模提升为旅级，意味着兵力由1000人增加到3000至5000人。这种外围增兵的做法不仅无助于乌克兰取得战场胜利，相反会激励乌克兰人在自己土地上流干自己的鲜血，并增加北约与俄罗斯正面交火或直接全面开战的战略风险。

德国总理朔尔茨在峰会结束后宣布，未来配合扩军计划，德国将长期设立一个拥有1.5万名士兵、一个地区海军司令部、60架飞机和20个海军兵团的装甲师。此前，德国已宣布将军费提高到超过GDP占比2%的规模，即每年开支1000亿欧元。另一北约主力西班牙也在峰会期间宣布，将在2029年达到上述国防开支目标。

瑞典和芬兰加入北约，意味着北约与俄罗斯的共同边界由现在的600多公里扩展到近2000公里，而且北约完成从波罗的海地区到北欧的东翼+北翼攻防体系构建，对俄罗斯形成“钳形”夹击，进一步恶化后者的战略环境。尽管瑞芬表示将有条件参与北约集体防卫以免激怒俄罗斯，俄罗斯也柔化了最初的强硬反对姿态并接受新现实，但毕竟北约已定位俄罗斯为“头号和直接威胁”，而且继续东扩北扩，因此，世界安全特别是欧陆安全依然潜藏着极大的失控风险。

至于北约无端剑指中国，并邀请亚太四国参会，势必激励亚太某些国家右翼势力和短视政治家采取冒险主义行为，进而扮演北约亚太代理人或准成员角色，参与美国主导的印太战略。这个态势将加剧地区紧张局势和军备竞赛乃至核竞赛，而且伤害本已脆弱的国际关系。

从这个角度看，北约虽尚远，其害已渐近；北约说避战，其实已好战。所有爱好世界和平的人，都应对北约报以足够警惕并坚决反对其无休止扩张。

文/马晓霖（浙江外国语学院教授）

图源/视觉中国

编辑/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