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公安部党委坚决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重要指示批示精神,始终把加强未成年人保护、打击拐卖儿童犯罪摆在重要位置来抓,组织全国公安机关持续开展打击拐卖儿童犯罪专项行动,充分发挥国务院反拐部际联席会议牵头单位作用,积极会同有关部门开展防拐反拐工作,取得显著成效。
党的十八大以来,全国公安机关共破获拐卖儿童案件5135起,抓获犯罪嫌疑人2.3万名,解救了一大批被拐儿童;拐卖儿童犯罪年发案数逐年下降,备受群众关注的盗抢儿童案件年发案降至20起左右,破案率达到95%以上。今年以来,公安部部署全国公安机关开展为期一年的“团圆”行动,全力侦破拐卖儿童积案,全力缉捕拐卖儿童犯罪嫌疑人,全面查找失踪被拐儿童,着力解决人民群众急难愁盼的问题。
各地公安机关精心组织、扎实工作,“团圆”行动取得显著成效,成功找回一批历年失踪被拐儿童。截至今年10月20日,公安机关“团圆”行动已找回历年失踪被拐儿童6150名,其中,失踪被拐时间跨度最长的62年。通过开展全国刑事技术集中比对会战,突破技术壁垒,成功找回香港知名演员刘德华主演的电影《失孤》中被拐儿童原型郭新振;新疆伊犁公安机关通过提取检验走失者去世17年母亲遗物上的DNA,为一位90岁老父亲找回44年前走失的一双儿女;宁夏、陕西公安机关认真排查单亲信息,帮助走失61年的葛民生与亲人团聚。各地公安机关认真梳理拐卖儿童积案线索,组织精干力量全力攻坚,并对已找回儿童案件开展倒查,追查当年失踪原因,循线侦破一批隐案,抓获一批拐卖犯罪嫌疑人。截至目前,共侦破拐卖儿童积案237起,抓获拐卖犯罪嫌疑人619名。
今年以来,公安部组织16次专题采访、召开3次新闻发布会,介绍“团圆”行动取得的成效,“团圆”行动获得社会广泛赞誉。网民纷纷留言:“人民好警察,为人民办实事”“感谢公安机关这么多年的坚持,照亮了失散人员回家的路”……各地公安机关通过召开新闻发布会、深入社区村镇等方式,大力宣传“团圆”行动,组织开展认亲活动2600余场;各类新闻媒体积极报道,网络新媒体广泛转载,在全社会引发强烈反响,为“团圆”行动营造了浓厚氛围,树立了公安机关良好形象,提升了党委政府公信力,收到良好政治效果、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
失散34年 母子终团聚
7月23日,一名身穿白大褂的高个子中年男子在辽宁省锦州市社会儿童福利院的走廊来回踱步。这条走廊,他走了30余年。
午后的暖阳和孩子们的欢声笑语都无法抚平他的心绪,他不时地向窗外张望。
此时,一辆小客车驶进福利院门口,只见一位老人从车上缓缓下来。男子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奔了过去,紧紧握住老人的手,眼里泛起泪花。
男子叫陈庆,他紧握的这位老人是他阔别34年的母亲。34年前,年仅7岁的陈庆与家人失散,直到今天再次相聚。
在辽宁锦州、山东平度两地警方的共同努力下,陈庆与离别多年的家人团圆。
34年的别离悲欢
1986年,农历春节刚过,父亲带着7岁的小陈庆,从内蒙古回山东老家探亲。返程要经过济南转车,候车的时候,父亲的肾病突然复发,一时间难以顾及小陈庆。只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孩子就找不到了!
陈庆的父亲拖着病体在济南城内找了整整三天,都没有发现儿子的身影,只好带着悲痛回到了内蒙古家中。在身心双重打击下,陈庆的父亲不到半年就去世了,母亲带着陈庆的妹妹回到山东老家。
今年开展的“团圆”行动中,辽宁省锦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打拐大队在对市社会儿童福利院进行摸排时了解到陈庆的情况,随即开展调查。6月18日,陈庆接到市公安局的电话:“我们已经帮你找到了家人,但不是在内蒙古,是在山东。”
原来,当年小陈庆几经周折,最后在锦州市社会儿童福利院安了家,一直被精心照料,健康成长。1999年,他毅然当兵报效国家,成为一名武警,在军营中磨砺成长。2004年,陈庆回到福利院,成为一名护工,以回报多年的养育之恩,这一干就是17年。因为自身特殊的经历,他对孩子们格外关心爱护,孩子们都亲切地称呼他“爸爸”。福利院把他抚养长大,他也把自己的青春奉献给了福利院。
一波三折的寻亲之路
今年5月,锦州市刑侦支队打拐大队民警来到福利院,了解到陈庆的情况。因为与家人走散时太小,他只隐约记得儿时姓名为陈庆,在内蒙古生活,对自己的生日、父母身份以及走失过程等信息无法说清。但在陈庆的记忆中,他有个妹妹,父亲患有肾病,自己的腿部曾被狗咬伤。围绕这些零星线索,民警开展了一系列调查。
通过采集陈庆的DNA数据进行比对,锦州警方最终把目光锁定在山东省平度市蓼兰镇。尽管陈庆提供的信息是家住内蒙古,但民警没有半点懈怠,立即赶赴平度市开展工作。
民警从当地村委会了解到,肖家村一户人家数年前丢失过一个男孩。民警来到肖家村挨家挨户走访,初步确定了陈庆的亲生父母身份。但陈庆当年走失后,其父亲不幸病逝,后来母亲带着女儿改嫁他乡,不知去向。
民警继续追查,终于得到线索:陈庆的母亲杨某当年改嫁至潍坊。经多方查找,民警在潍坊昌邑找到杨某。经DNA数据比对,确定杨某就是陈庆的生母。
7月23日,在锦州、平度两地民警的护送下,陈庆的母亲、妹妹和妹夫等亲属抵达锦州。至此,分离了34年的一家人终于团聚。
团圆之后再团圆
“爸爸、姐姐,我想你们!”在湖南省怀化市公安局鹤城分局广场派出所会议室,一位中年妇女重复着这句话,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她快步走过去,紧紧抱住日夜思念的父亲放声大哭,此时的父亲已是须发皆白的古稀老人。
父亲黝黑的脸上老泪纵横,不断地轻拍着女儿的背。这位不善言辞的老父亲,嘴角不住地颤抖,好像在告诉自己:女儿找到了!
3000个日夜的分离,3000个日夜的煎熬,8年多来的奔波找寻,换来了今日的团圆。这一刻,抱住了,就安心了。
7月27日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赵晶晶就这样和分离了8年多的家人团圆了。
1987年,赵晶晶出生在安徽省临泉县,她先天智力水平弱,但在父亲赵俊、母亲朱英的精心养育下,成年后的赵晶晶与李志结婚并生下两个可爱的女儿。赵晶晶夫妻以捡废品为生,虽然生活艰苦,但很幸福。
2013年5月17日,灾祸降临到这个家庭。外出捡完废品的李志回到他们的出租房,发现妻子和两个孩子都不见了。他找遍大街小巷,问遍附近街坊,一无所获。当晚8点多,天空下起瓢泼大雨,焦急万分的李志跌跌撞撞四处寻找妻子女儿,他浑身湿透跌倒在雨水里号啕大哭,家怎么就这样散了!从那天起,赵晶晶的家人开始了漫长的寻亲之路。
今年1月,在公安部的部署下,“团圆”行动在全国展开。7月,怀化市公安局鹤城分局广场派出所对救助站收治的智障流浪人员进行采血送检,希望能帮助他们找到亲人。很快,赵晶晶的DNA与赵俊、朱英的DNA成功比中,公安机关认定赵晶晶与赵俊、朱英为血亲关系。
赵晶晶终于与家人团聚,但事情还没有结束,一场帮助赵晶晶寻找两个失踪女儿、缉拿拐卖妇女儿童元凶的战斗随之揭开序幕。
据赵晶晶的零星回忆,当年是一名女性把她们母女三人带走的,后来强迫赵晶晶在一家美发店卖淫,两个孩子则不见了踪影。
怀化市公安局抽调刑侦支队、鹤城分局精干警力,成立专案组开展全面调查。民警梳理案情、查阅资料,开展细致排查、调查走访,终于从众多的线索中撕开了一条口子:赵晶晶2015年曾与怀化市辰溪县一名姓李的男子生活过。民警立即驱车赶往辰溪县,调查得知赵晶晶是2015年被瞿姓女子拐卖到辰溪县,以2万元卖给了李某。今年7月,在好心人帮助下,赵晶晶来到了怀化市救助站。
办案民警经排查研判,确定拐卖赵晶晶到辰溪县的犯罪嫌疑人为瞿某,但未发现赵晶晶的两个孩子的信息。办案民警一方面采集赵晶晶、李志的血样送检并将相关信息录入系统,另一方面围绕犯罪嫌疑人瞿某展开调查。
8月13日,通过系统比对,李志、赵晶晶的DNA与浙江省杭州市临平救助管理和未成年人救助保护中心的一名儿童比中。专案组立刻派员赶赴杭州,经过核查,确定比中的儿童正是赵晶晶的小女儿。专案组民警十分开心,他们很快又投入紧张的工作之中,决心继续寻找赵晶晶的大女儿,帮助他们一家团圆。
跨越32年的拥抱
5月31日,在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大厅认亲现场,从四川远道而来的李先生、舒女士夫妇焦急地望着门口,期盼那等了32年的身影。
大门缓缓打开,进来一位30多岁的男子,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影陌生而又熟悉,李先生夫妇难掩激动的心情。民警告诉他们,这就是他们被拐32年的儿子小川。舒女士捧着儿子的脸,轻轻撩开他前额的头发,看着额角那熟悉的旧伤疤,泪流满面。夫妻俩与儿子紧紧相拥,这个迟到了32年的拥抱,令在场民警无不动容。
1989年3月21日傍晚,家住四川省苍溪县的李先生夫妇像往常一样回到家,通常儿子小川会在不久后放学回家。可那天,他们并没有等来放学回家的小川,而是听到了小川被拐走的噩耗。一家人四处寻找,火车站、汽车站找遍了,寻人启事也贴了,没有一点线索。李先生夫妇每天以泪洗面,多年来一直不断寻找小川。每年的大年三十,年夜饭的圆桌上总会给小川留一双筷子。
2016年9月,李先生夫妇得知可以去公安机关采集DNA比对寻找失踪被拐儿童的消息后,立刻将血样寄到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检验入库并登记相关信息。今年5月初,李先生夫妇接到上海市公安局打拐办的电话,说他们的儿子可能找到了。
今年1月以来,全国公安机关开展“团圆”行动,并在全社会广泛宣传发动。4月初,从小被领养的董先生来到公安机关采血比对,他想找亲生父母,好消息随即传来。上海市公安局打拐办民警立即开展复核确认工作,通过背景调查并再次采集李先生夫妇和董先生的血样复核比对,最终确认董先生就是李先生夫妇被拐多年的儿子小川。
5月31日上午,李先生夫妇登上飞往上海的飞机。抵沪后,上海市公安局打拐办民警一路护送李先生夫妇来到刑侦总队。舒女士特意换上新买的红衣服,李先生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3岁的儿子小川模糊的笑脸印在上面。
认亲仪式上,小川看到阔别32年的亲生父母已不再年轻,不禁红了眼眶。李先生握着儿子的手不停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33年骨肉分离 见面一眼认出儿子
“龙龙,我的儿子,终于找到你了!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4月21日下午,在浙江省温岭市公安局大溪派出所门口,56岁的陈平一把抱住面前这个长得和自己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壮实小伙子,泪流满面。
为了这一刻,陈平和妻子等了整整33年。团聚泪水的背后,是12000多个日夜的煎熬,是寻亲路上一次次失败仍不放弃的艰难,也是今年温岭市公安局“团圆”行动的又一重大战果。
陈平是四川省武胜县人。上世纪80年代,他在湖北当阳打工时,与当地人朱萍结婚,夫妻俩婚后回到武胜县生活,陈平当起了文化站放映员,妻子则开了茶馆和旅社。1986年7月,儿子龙龙出生了,被全家人视为心肝宝贝。
1988年的一个夏日,朱萍正忙着茶馆生意,2岁8个月大的龙龙光着脚板、打着赤膊在茶馆里玩。在村里放了一夜电影的陈平下班回家,听说几公里外的飞龙镇在逢集,便决定去赶个集,顺便归还放映箱,儿子龙龙跟在父亲身后出了门。
陈平怎么也没想到,纠缠半辈子的噩梦,会发生在这一天。出门半小时后,陈平经过镇上的十字路口,遇到熟人跟他打招呼,这才想起儿子跟在后面。可回过头,哪还有儿子的身影?陈平一路狂奔折返,边跑边问“看见我儿子没?”他一直跑回茶馆,询问仍在忙碌的妻子,发现龙龙没有回家。
朱萍回忆说,当时丈夫心急如焚,报警请求警方帮助。在警方指导下,陈平迅速采取补救措施,发动亲友在乡镇出入口查找,可连续一周,也未能发现儿子的踪影。
儿子失踪一年后,当地派出所收到一纸协查通报,称河南警方抓到一名人贩子,救下一名男童,请求全国公安机关协助寻找男童的家人,并配有一张男童的黑白照片。陈平看到这张照片,高兴地跳了起来:这不正是龙龙吗?他第一时间赶到河南,在福利院见到孩子时却失望了,原来,两个孩子只是面容相似而已。
夫妻俩并未灰心,多年来奔赴云南、福建、广东、贵州等地寻子。只要接到热心人传来的线索,哪怕是道听途说,只要有可能,他们都要去见面核实。2000年以后,陈平开始利用互联网寻找线索,并寻求志愿者及媒体的帮助。
30多年过去了,一条条看似可靠的线索时而降临,但每一次的希望都被现实浇灭。今年4月初,温岭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室工作人员通过血液样本,经过数据碰撞比对,确认35岁的温岭人小宇与陈平符合亲子关系。
温岭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室随即将此条线索下发给大溪派出所。大溪派出所立即对小宇的家庭情况及相关信息进行全面走访调查,确认小宇正是当年的龙龙。在浙江、湖北两地警方的努力下,陈平夫妇和儿子小宇终于团圆了。
4月21日,陈平夫妇在湖北民警的陪同下,抵达浙江温岭。在认亲现场,小宇说,其实在读小学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世,就一定会随亲生父母回湖北和四川老家看看,因为那里是自己真正的根脉所在。
编辑/叶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