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斗不过的小老太太
北京青年报客户端 2022-05-19 07:00

涨涨妈

母亲节那天,想起好多事儿。就说说我和我们家那个小破老太太斗智斗勇,并且完败的事儿。

十多年前,她中了蛊一样买保健品,怎么劝都没用:“我花自己的钱,不用你们管!”我说:“行,鉴于你们分辨力差,以后你们花超过一万元的,就和我们几个说一声,我们给你分辨分辨。”然后,阿姨就偷偷告诉我,她买9999元的东西。

最可气的是,一旦那东西她觉得不好,心里堵得慌,我也得管。为她买的那些不靠谱的东西退货、退款、索赔,我给她料理了好多起。一边和她嚷嚷,一边还得处理各种善后。有时候对方实在混账,我都想找发小去打他们。

去年,有一天我回干休所,看见我家阿姨拉着个大纸箱上电梯,我问是啥,阿姨小声说是老太太又买的什么药。我的火“腾”地就起来了,不由分说打开箱子。果然,十几大盒子什么秘方酥油丸,我把它们扯到老太太面前,大大地发了脾气,“你有没有常识?你是个胆囊切除的人,87岁了,你根本消化不了这些乒乓球大小的酥油丸……”我真急了。可老太太说:“你别管!你就让我试试!”

两天后,阿姨打电话说她高烧39℃,开始不让阿姨告诉我,已经烧了两天,阿姨不得不给我打电话,一问,她就吃了半丸,当晚就发烧了。

气急败坏赶回去,她蔫儿了,也不冲我喊了。但她脑子还清醒,坚决不去医院,怕疫情期间住院。她觉得熬几天就能过去。

我们姐妹仨都赶回去了,经过家中三位学医的人判断,最后尊重她的意愿,给了些肠胃药,没去医院。39℃、40℃,呕吐,她烧了好几天,居然,就扛过来了。

后来,我向老太太道歉:“不该向您发那么大脾气。可是,您怎么吃了那么多次亏,还不改呢?这次差点把命丢了!”

老太太望着我说:“我不就是想试试,万一有效,能给你们减少点麻烦嘛。”

我无言以对。

这个从胶东佛东夼田埂上走出来的乡下丫头,高小毕业,我总是提醒她,你可是咱家学历最低的。她承认,每次拿着我老爸的书都是满脸崇拜。她帮着我和妹妹带大了两个外孙女,从小学到高中。我家小朋友小学时有篇被老师表扬的作文,是写姥姥——如何节约,不糟蹋东西,每个牙膏最后都被剖肠刮肚挤干净,走过每一根电灯绳、水龙头,都要拉断、关紧。

老太太,今天你的节日,甭管咋的,你高兴、开心就好!

编辑/王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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